这股冷风却将她吹得更热。
她悄悄摸索口袋,尴尬地发现自己没带纸巾,只能任汗滴到眼睫。
其实只是很简单地开口问工作人员要张纸巾事,但那时候她还很不机灵,对剧组非常陌生,学不会自来熟。也怕打扰到别人工作,就默默忍着。
因此,她更不想以这种姿态和那双漂亮眼睛对视,视线就停在他喉尖。
那里长着颗小痣。
新人演员,小心翼翼地观察他,内心充斥着羡慕。
同样是新面孔,别人可以站在镜头前,她却只能在过场时分成为主演影子。老天爷真是不讲公平。
但这个新演员很努力啊,没有他戏份,他还直在边上看着,加上底子优异——以后定会成名。她这想。
直到执行导演把闻雪时叫到关机摄像机前,让他走到在某个位置,她这才震惊地后知后觉,居然,这个人和自己是样。
执行导演紧接着把她也叫过去,让她在他面前站定。
很奇怪,今时今日回想起十年前他们第次见面,立刻想起来,居然是他喉尖上那枚小小痣。
大概是缘于他们谁都没向彼此搭腔,她就直盯着那颗小痣直到调试结束。
而那个从头至尾都沉默青年,在第二天片场,依旧没吱声。
他只是在面对面站位时对她蓦然伸出手——手心里躺着包纸巾。
牌子是五月花,紫色包装老版,她记得分外清晰。因为那包纸巾,她后来张都没舍得用。
周遭是流动片场,场工忙活着调整灯光,摄助跟着调整机位,美术布置道具,大家各司其职。
只有他们是两个无用,可以被随意呵斥摆布工具人,保持个姿势站着,连头都不能随意动,会影响到周遭调试。
夏末天气还是炎热,棚里没有空调,她站位需要离光很近,打光灯各个角度长时间地烤着,她变成颗被扔进微波炉奶油蛋糕,背上很快溶出细密汗,接着是额头。
她略显狼狈姿态尽收对面人眼底。
可他目光很冷淡,像攀上极寒山顶时头顶蓦然吹来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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