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个音符按下,音乐如水流灌满这座古老午夜车站,也灌满她呼吸。
他手指敲打哪是琴键,分明是把她浑身骨头拆碎,咚咚咚敲响,她快站不直。
曲完毕,他起身,挨着钢琴问她。
“好听吗?”
娄语很想吹吹彩虹屁,但最后只是朴实地向他比大拇指。在动人音乐面前,语言都失色。她想,他这水平就算不去当演员,也完全可以去当音乐家之类。
闻雪时拉开椅子坐下,在她探头探脑往别处张望时,听到钢琴奏响——他原原本本地还原刚才那小段手风琴旋律。
娄语瞠目结舌:“……你还会弹钢琴啊?”
“嗯,也是现学。”
他故意模仿她刚才语气,娄语听着翻个白眼。
他笑道:“不开玩笑,很小就学。”
娄语侧目而过,用蹩脚法语和对方说句话,对方立刻笑着挥手。
闻雪时傻眼:“……你还会法语?”
“不会啦!刚那句是这两天谷歌翻译现学。”娄语不太好意思地,“前天不是在街边拍整天戏嘛,也没事干,稍微走远点,发现街头有很多这样无人问津歌手。就想着如果有机会能给他们声鼓励就好。所以学这个单词,是好听意思。”
他微怔,尔后笑笑扭过头。
她听见他模糊地说,嗯,居然能很好地表达。
掩住失落表情:“有点太熟。可能五分会更好……”
对不起主厨,拿你挡枪。
娄语在心里默默道歉。
就这样,直聊到餐馆打烊。
两人走出店面,应该沿着石板路原路返回。但闻雪时走错方向,娄语意识到这点,看向别处,没提醒他。
“其实。”闻雪时拉长语调,“刚刚弹不是专辑里,是即兴。”
她滚下喉咙,杜松
怪不得,怪不得他手上有老茧。娄语顿时想起拍海报时他握着她那份粗糙,又因为回忆起那份轻微摩挲而躁动。
她不好意思地捏着手指,强装镇定地捧场:“从小就学,那你应该很会弹吧!”
“还行吧,很久没弹,以前弹得最多是张专辑里曲子。”他说完沉默半晌,忽然问她,“你想听吗?”
她连连点头,立刻做出洗耳恭听姿势。
他将指尖置在琴键上:“那你听好,这是为你弹。”
什啊……他是在讽刺自己之前总是词不达意吗!
又漫无边际地绕大圈,他们最后居然绕到阿维伲翁旧车站。
快到午夜,火车已经停摆,站内空无人。
闻雪时探头朝里看看,提议道:“们进去看看吧。”
欧洲小镇火车站小而别致,进门处还放置着架黑白钢琴。
他领着她走出段距离,发现四周突然多出来喷泉和古旧大教堂,像是才明白走错,出声道:“糟,们走反?”
她有些心虚地垂下头,摸摸脖子:“嗯……好像是。”
连撒谎都很明显。
闻雪时盯着她发旋无声笑笑。
他们想找回原路,却彻底迷失在错综复杂小道中,拐进暗巷,又从暗巷穿出,来来回回终于看见开阔广场。广场中央传来手风琴曲子,断续会儿,等他们走近时,那位演奏街头艺人已经开始收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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