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卫东没说,那辆皮卡是方宏庆几年前从别矿地买来,快报废,虽然破,但确实是现在他们身上最值钱物件儿。
他出门,看见方黎坐在板凳上,脑袋歪歪斜斜地垂着,抵靠着墙。
“黎黎?”
方黎没醒,秦卫东伸手去探他额头,烫得吓人,他连忙问许老板问最近医院诊所在哪儿,来不及告别,背着方黎匆匆赶去。
方黎在秦卫东暔渢背上被颠簸地醒些。
老板往秦卫东身后瞥,惊呼:“你怎还带着他!”
“他是少东家。”
“哎呦,这都什时候要说,方宏庆也欠你不少工钱吧?你咋没跟他们说清楚,起讨债去!现在带上他,这不是在这个节骨眼儿惹身骚”
老板拉着秦卫东,撩起门帘,示意他往柜台里头说话。
秦卫东停下,掏出身上车钥匙和剩几张钱,全放在方黎手心儿:“和许叔说话,你在这儿等。”
方黎纳闷,明明会要挨针是他,为什秦卫东脸色这白。
天没亮,路上雪还没化,沿街小店刚贴红纸春联在寒风下吹得边角展展作响,秦卫东走在前头,方黎跟在他后头。
突如其来变故让这个虽然没娇生,但也着实被人惯养十九年小少东家没往日爱挑三拣四样子,踩着雪走着,也不喊冷。
秦卫东回过头,见方黎鞋湿,他突然折返两步,蹲下,把方黎背起来。
“做什?”
“秦卫东,眼皮好烫身上也疼”
秦卫东额头上跑出些汗,和雪混着:“乖,到医院就好。”
方黎那小身子板用重泗土话说就是瓤,瓜瓤体弱,被这大事激,承受不就高烧。
他烧得昏昏沉沉,垂下头,见秦卫东眉骨处伤口好像又渗出些血,他伸出手给秦
方黎眼神空着,点头,秦卫东才跟老板进去,但没关门,半掩着,始终就站在方黎眼就能看到他地方。
说实话,许老板也为难,方宏庆卷矿石和几十万现金逃跑消息今天早就传开,谁能料到大过年能出这事。
原本秦卫东还能撇开关系,在他这儿干个活儿,可昨晚秦卫东拦着那多工人不让闯进方家大院打得那架,这不是相当于告诉所有人他是站在方家那边吗?现在可坏,那些工人讨不到血汗钱,都骂他是方家养条臭看门狗。
许老板不敢雇佣,只说他在燕化县还有个朋友,回头问问他哪儿缺不缺人。
秦卫东道谢,许老板犹豫犹豫,朝门口看看,问他那辆旧皮卡车方宏庆卖没,如果没卖,不如当废铁卖给他,他出个价。
秦卫东呼出口热气,瞬间结成白雾:“不用你走。”
两个人踩着咯吱咯吱雪,到金铺门口,秦卫东用皮靴把台阶上雪扫走,才把方黎放下来。
达旺金铺老板姓许,是绥兴周边镇子上,年轻时候下矿出事故,把腿砸瘸,就在县城开个回收金子二手铺面,和方家矿石作坊算是有些生意往来。
刚见着秦卫东,许老板就脸色大惊,忙把人拉进来,严严实实地关上店门。
“卫东,你是怎来绥兴!方老板真跑?听老家人说,白山岭矿上那帮师傅到处在找那个方宏庆和方家那个小子还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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