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县城里医院,方黎就不像刚才在车上那洒脱,长定比绥兴大多,医院也大,他看见来回穿梭着看病人就有些紧张。
方黎对医院有种莫名恐惧,在重泗镇,所有只要来这个地方人回去没多久就走,包括他阿婆。方黎不知道为什,秦卫东说,他们是因为没法子才来医院,来医院,没钱还是没法子。
秦卫东忙前忙后问护士,排队挂号,排半天,才轮到他们。
大夫拿着听诊器在方黎胸口听听,眉头蹙起来,过会,他摘下听诊器,又让方黎躺在旁床上卷起衣服,检查胸口几个部位。
他拿着笔在病历本上写:“多大?怎现在才来?”
“别乱动。”
秦卫东手指将他擦好头发捋捋:“电先让他修着吧,前几天是走不开,明天正好,带你去趟县城里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睡夜,天还没亮,秦卫东就带着方黎坐车去。
从夏河沟要先坐八块钱个人面包车下山,再坐短途客运车去长定县城,方黎上车都还没睡醒,接连打着哈欠,软塌塌靠在秦卫东肩头。
“你把钱全带着干嘛啊,多不安全,路上要倒那多车万被偷怎办”
拎出来扔去地上,他讨厌方黎目光集中在别东西上。
方黎吹口气:“这醋都吃”
马上立春,但是天气早晚还是有些凉,秦卫东怕方黎感冒,只是拧个热毛巾给方黎擦头发,方黎仰躺着,头发拢在后面,有些长。
“最近老停电啊”
“村里电工没谈拢,估计给断。”
方黎说:“十九,大夫,这是什毛病啊?”
大夫问:“以前有没有觉得心脏不舒服,气促?胸闷?”
方黎摇摇头,他摇完,旁秦卫东说:“他小时候经常跑着跑着就喘,喘厉害,得停下来歇着,走不路。”
方黎心说,他那是累好不好
大夫又问:“你们父母没跟着块儿来?他这个情况
秦卫东说:“带着吧,带着放心。”
整整五千块钱,秦卫东全都带上,包裹着报纸放在夹克里头,方黎都摸到,他觉得秦卫东太小题大做:“你也把想太严重,就是着凉呗,哪年换季不是这样,咳两声,头晕晕,去诊所开点感冒药就行,还白瞎来回两趟路费”
他说好像就是个老毛病,但秦卫东从上车起,眉间就没舒展开过,方黎伸手去摸,突然想起什:“对,兔子还没喂呢!”
秦卫东啧声,大有责怪他这时候还有心去想兔子事。
方黎耸耸肩:“那也是条生命啊”
秦卫东不说,方黎也知道是谁,他歪下头:“觉得那个王小虎就是故意!你知道吗,上次那个村里人来,瞧见,他和王小虎说话,听见王小虎对他说,现在这个矿上说得算人是他,叫那个人只和他谈。”
方黎又歪歪:“他怎这烦人,要说,就是他眼光太短还是你厉害,出手就是五千块钱!都数七八遍!”
这几天方黎嘴都笑到耳朵根儿,那可是五千块钱!他知道秦卫东钱放在哪儿,他每晚都要数遍才能安心睡觉。
“对,今晚还没数”
方黎要爬起来,被秦卫东按住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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