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衣服穿起来。”
他只是今日忽然想起来段泽脖子上伤痕有异,想确认下。
但偏偏这家伙醒,要扒衣服有点困难,估计动静不小,干脆多叫些人过来,将陈三公子恶行传出去,好让北派人知道段泽究竟处在什样水深火热之中,快些来营救。
如果知道日后传言会离谱到什程度,江知也定再三思量,绝不主动扒某人衣服。
可惜这会儿江神医并不知道,捉弄段
定是陈野名声太差。
他边宽慰自己,边凑近些,仔细看看段泽脖子上还未完全褪去掐痕。
果然,是四指。
还以为在绿柳楼那日看错。
就在江知也仔细观察伤痕时,段泽微微仰起头,修长脖颈紧绷成条直线,竭力躲避着近在咫尺湿热呼吸,上面还有因为恶寒竖起小疙瘩。
“要识相点自己脱,要本少爷让人强行扒你衣服。你自己选。”
“…………”
段泽抿抿唇,目露屈辱,慢慢脱去上衣。不仔细看,很难看出他指尖在轻轻发抖。
他身上到处缠着纱布,其实没什好看。
江知也也不知道这家伙哪来臭毛病,从前在三伏天都穿严严实实丝不苟,光个膀子仿佛能要他命,这会儿脱件衣服更是比登天还难。
他虽师从百药谷,但被带回去之前是个流浪乞儿,被熏陶这些年,说话做事依然带着几分江湖草莽之气。
通俗点讲,就是无赖。
如今更好,和陈三公子纨绔气质完美融合,丝毫没有破绽,浑然天成。
“来人,”他懒洋洋地叫道,“给本少爷按住他。”
立刻就有侍从应声上前。
蔫蔫,句话也不说。
江知也正拿折扇挑着他衣襟,当着屋里数人面,命令道:“脱。”
宋阮个哆嗦,差点跪下。
段泽连眼神都欠奉。
屋外春光正暖,阳光从花窗里斜照进来,落在他眼底,却比北域雪原还冷。
若非动弹不得——这种废物如何近得他身??
虎落平阳……连利爪都被钳去。
前所未有无力感兜头罩来,如陷入深潭泥沼,就连愤怒都搓不起点火星子,只能无声无息地被它吞噬。
早知如此,还不如百……
江知也不晓得这家伙在胡思乱想些什,看够,就扔下扇子,起身去拿宋阮带来东西,准备清点药材。
要不是怕被吐身,他早就亲自动手,还用得着在这里吓唬人?
“行,都退下吧。宋阮,东西留下,人走。”
闻言,屋里七八个人瞬间跑个干净,生怕走慢。宋阮反应慢拍,落在最后,慌里慌张被门槛绊跤,还不忘规规矩矩关紧门。
江知也:“……”
自己看起来有那急色吗?
段泽终于有反应。
淡褐色眼珠微微动,朝他看来,没什情绪。
“别碰。”
“说话?还以为花钱买回来个哑巴。”江知也笑起来,不紧不慢地重复道,“脱。”
“……”
“你不脱,可亲自动手?”
小大夫越听越害怕,正打算悄悄溜走。
“来都来,走什?”江知也仿佛背后长眼睛,“留下。”
宋阮顿时不敢动。
江知也勾起个玩味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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