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就像是被封印般,漠然中透露着丝呆滞。似乎这样就能拒绝面对既成现实,假装诓骗自己只是场梦。
“起轿!”
娶亲太太嚎嗓子,喜乐班子开始欢天喜地吹起唢呐,随着抬轿人往山下走。
追野在草
他才知道,原来他每问次,就是在他爸难以愈合心上再插把刀。多天真残忍。有些疼痛,他需要自己忍耐和消化。
冥婚进行那天,他瞒着护士,假装上厕所功夫,拉开窗户顺着下水管道逃出去。
他路狂奔,精疲力竭地跑回家,跑上山坡,老远就看见门口停着台老式宝轿。家门口三三两两地围着几个人,是吹喜乐班子,要跟着花轿路吹到男方家。
过会儿,身黑送亲太太端着他妈黑白遗照走出来。
相框中央绑着朵红花,下缀缎带,写着“新娘”。极艳丽红冲撞着最肃穆黑白,震撼年幼追野。
不会儿,泛黄枕套上濡湿大片。
他本来还在疑惑,家里哪来钱让他侥幸能活下来,还能住这多天院。
都是因为她。
她在他生日这天,因为保护他死去。
她给他生命,到最后,却连自己死亡也要贡献出去。她明明是他妈妈,是他爸妻子,是他们两个人最不可或缺部分。如今,却要荒谬地成为别人家。
餐厅用餐,年轻人不都赶时髦。倒霉催……大师就跟老吴家说,要给儿子冥婚话,最好找同地点走,起上路不会寂寞。”
“那怎着也不该找个老公孩子都有!像话吗!”
“没办法啊,愿意就那家。”
“她男人怎想,让自己老婆去和小年轻冥婚,死都死不安生,想钱想疯吧……”
“嘴上积点德!人小孩儿可怜,没冥婚那笔钱,撑不下来啊。”
他缩在角落,像有个空气人把他双手双脚都绑住,定型,唯独放过他眼睛,让他只剩下眨眼余力。
他和照片中那双眼睛对视,她笑得那轻浅,似乎在迎接这天底下最幸福事情。
他猛地落下泪来。
娶亲太太接过那张遗照,将它放入宝轿。
他爸此时也从屋内走出来,郑重其事地换套整洁衣服,下巴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甚至连脸上表情也很配合,没有丝多余情绪,目送“她”嫁人。
他爸直不肯说,是因为妈妈没有葬礼。迎接她,是场喜宴。
哈哈,太好笑。太好笑。
追野边在被子里笑到抽搐,边眼泪大颗大颗地往里掉,淌成条河。若这条河是忘川该多好啊,他想丢掉记忆,不想这清醒地活着。
他在爸爸来看他时装作若无其事,像是依旧什都不知道白痴。
只是他不再追着他问妈妈葬礼在什时候。
“那家饭店呢!该赔啊!”
“早跑路,钱能等,人命能等吗?!”
追野将半张脸深深地陷入枕头里。
喉头哽得厉害,口气上不下来,也下不去。他想从床上蹦起来大喊这不可能!他想把这些八婆嘴巴都撕碎让他们不许再胡说八道!他想站到顶楼疯狂朝老天爷大喊你这个骗子你说好庇佑呢你把苹果还给!
但最后,他只是喉头轻轻滚动下,将脸完全陷进枕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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