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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蔓转入普通病房有阵子,身体可以下床走动之后,追野便打算接她回国。
他谨记着心理医生教给他,相似环境很容易触发PTSD开关,LA已经不是什适合疗养地方。
和阿姐商量过后,他还给吴语兰也办理出院手续,让赵博语在北京找家合适疗养院,将她也接回国。
离开LA那天,是个阴天。
那幕对他而言已经不是回忆,大脑已经对这段记忆失去处理功能。然而眼睛却会在看到旋转木马那瞬间提醒大脑还有段可怕记忆没有归档,因此那段经历会再次被拖出来,被当作段真实感受去经历,嗅觉,痛觉,听觉,视觉,所有感官再次被调动。
就像活在场噩梦里样,自己却不知道自己还在做梦。这数十年,那瞬间就像场循环往复自动播放,暂停键早已失灵。比鼻炎还令人崩溃,不会轻易发作,但只要发作,就如同鼻子碰到粉尘那瞬间会堵塞。
这就是PTSD。
但好在发作时候,那个曾经诸神黄昏下降临少女,总会风风火火骑着电摩托闯入,次又次地不停载着他逃离。靠着她,那巨大塌方没能将他二次压垮。
如今,那个带着他逃离人自己也身陷到动荡塌方里。
惜他自己,那是很不容易争取到角色,如今流产,还得赔大笔违约金。
但比起乌蔓,那些都是身外之物。
然而乌蔓却不这想,她精神头刚好点就怒目而视,不停地念叨说:“你是不是傻?这边有赵博语照顾就够,你该干嘛干嘛去啊!”
追野任凭她念叨,知道她是在为自己好,也不动气,舀着手里红枣粥,边“啊”声,像哄宝宝吃饭似示意乌蔓张嘴。
乌蔓说到半喋喋不休嘴巴下意识地跟着张开,被他送进口勺粥堵住话头。
所有回忆和旧伤,折磨和枪口,全都被折进云层,厚重地落成场大雨。
赵博语开着车过来,下车时车门轻微关合,乌蔓听到那声音,胸口不受控制地剧烈跳。
她无助地抓紧追野袖子。
他很确定她这种被绑架,面临死亡威胁又目睹生命在自己眼前被杀害个体,非常可能也留下PTSD,只不过她可能会隐藏这方面困扰,怕别人担心而不展现。所以他就得更加小心,不要轻易去触碰她伤口。
想到这里,追野从来这没有恨过个人。
他恨郁家泽不仅让阿姐去鬼门关游荡趟,还在她心里留下难以磨灭伤痕。从身到心,她都被恶狠狠地洗劫通。
最可恶是,这个人也死。
他仇恨就像捆,bao涨气球,而打气人拍拍屁股就走,躲进时间洪流。
追野这才慢条斯理地说:“电影可以有很多部,但人生中你很需要时候就这次。”
以后不会再让你有机会受伤,但这句话他没说。
有关于那些不好回忆只言片语,他统统都不想提起,那随时会变成打开她回忆阀门开关。
因为他也患有PTSD,在八岁那年生日餐厅塌方之后。
他知道那种感觉是怎样,从此他见不得任何旋转木马。只要看到,大脑就会拖着他再次回到那张座位,那刻坍塌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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