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凰不喊师父。并非忘记,而是在见到人那刻,他才觉得自己对师父二字多排斥。余羡不想要这个师父,不想白尽泽只是
白尽泽摆手,不知情绪,迈步过去。
此番前去神庭,他同缘涅天师问清件事。倘若真在此时断去姻缘线,他疼爱十多年徒儿真就记不得他。
虽是之前就知晓事,再听遍还是会恍惚。
“从榻上起来就跪在此处自己哭?”他蹲下身,将雪凰凌乱头往后撩些,扶着肩头将人带起来点,“你身子才养好些,不能折腾,快起来。”
余羡不为所动,将脑袋垂更低些。
神尊将这只雪凰护得同宝贝般,不会舍得罚他久跪。
“不是。”余羡嗓音干涩,那下巴尖汇聚不只是汗珠,还有才滚下两行清泪。他满腹委屈,面想回南禺去,面又舍不得白尽泽。
哪怕再看眼,看他到底伤到何处也好
“看见你哭。”八宝歪头,探进余羡披散发里,转着眼珠子看他哭,既好奇又不解地问:“到底是什事?除神尊,还有谁能有本罚跪你?”
余羡将脑袋埋得更低,细声哽咽道:“无事,你走吧。”
日头西斜,八宝第三次从灵山上飞下来看热闹。
过去个半时辰,跪在石门下少年两手撑地,伤势未愈,已然是坚持不住。
他垂着下巴,未冠墨发将苍苍面颊遮挡干净。
光看后脑勺,看不出他到底如何。八宝疑心活祖宗在哭,遂低低飞下来,落在崖边岩石上来回踱步。
“你犯错?犯什错?”八宝碎碎念,没等到对方回答,恍然大悟‘啊’声,“聊苍大人方才追着神尊去神庭,难不成…难不成你闯什天大祸事?”
“为师话也不愿听?”
余羡这才抬眼,眸光在白尽泽身上打量圈,“师父伤到哪里?”
“无碍。”白尽泽谅他久跪,于是伸手准备将人抱起来。
余羡未曾看到,垂下脑袋,“白尽泽…错。”
闻言,白尽泽生生将手收回去。
“无事为何跪?又为何哭?莫不是谁欺负你?”八宝往后退几步,伸展翅膀扇两下,同他道:“你若不说,这就去神庭和神尊禀告,你在此处跪着吓唬人。”
“你别去……”余羡忍住哽咽,“今日无人欺负,师父也未曾罚跪,是自己要跪着,无关旁人。”
“真会折腾!真会折腾!”八宝觉得他无趣,未曾久待展翅飞走。
待天彻底暗下,萤光飘飞。石门之下少年跪着不动,满额密汗,眼皮沉重,几次险些栽下去。
不多时,八宝压低声音对来人道:“神尊您看,他真在罚自己跪。”
余羡默声不语。白尽泽有伤,去神庭能有什紧要事,为躲着他罢……
下巴尖汗珠坠到地上,那点湿泥看在他眼中渐渐化出重影,分为二。余羡轻晃脑袋,将意识拽回来同时吸长长口气。
在八宝以为他不会再理会自己时候,余羡低低‘嗯’声,用于回应方才他问‘闯大祸’。
自小‘嚣张跋扈’惯南禺小殿下,何曾这般可怜地为祸事低过头?八宝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儿,清清嗓子,本正经地问他,“神尊罚你跪在此处?”
不可能。八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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