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树反驳:“才不是。”
正值晚高峰,路上堵很,车辆挪动着开开停停。黑泽有点烦躁,张口想打击他几句。比如像他这种人何谈未来,说不定明天就变成哪个人枪下亡魂,更别说去设想‘老以后’这种无聊命题。
他转过头,看着小孩清凌凌眼睛,又顿时没脾气,手指有下没下地搭着方向盘,心想这次就算。
“你肯定在想,你说不定根本活不到那个年纪。”夏树盯着他,非常认真地说,“但是想跟你起老,所以你活久点吧。”
黑泽动作顿,偏头看过来,神色晦暗不明。
“猜下嘛。”
“滚。”
“猜嘛。很好猜。”
“……”
小孩得不到答复就开始烦人,拽着他衣角,眨巴眼睛复读道:“猜下嘛猜下嘛猜下嘛……”
很多年前,少年黑泽阵开车来接他,他偏头打量黑泽侧脸,无数次幻想这个人老以后是什样子。
头发是天生银色,那还会变成白色吗?眼尾会长出抹不掉皱纹,也会喜欢用保温杯吗?
夏树想到这里开始偷笑,黑泽瞪他,觉得这傻小孩莫名其妙。
“又在傻笑什。”
“才不是傻笑。”
知疲倦、不舍昼夜地冲向礁石,试图打动那块不解风情硬石头。他现在才发现,也许石头也并没有想象中坚不可摧,它对他总是柔软。
北条夏树调整下身位,视线恰好能越过黑泽阵身躯,惊讶地发现茶几上放着个纸袋,中间印着他爱去那家咖啡店LOGO。
当时还因为特意和他说过。
北条夏树本正经地叮嘱道:“另外家不好喝,你不要再买错……”
黑泽阵轻轻挑眉,用眼神说‘你找死?’
而夏树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什惊世骇俗话,掰着手指头开始做梦:“等到二十岁买房子,大阳台,可以放烧烤架,楼顶摆个超级酷天文台,到时候你可以过来跟起住……三十岁差不多就可以退休,做个自由自在发明家……”
黑泽嗤笑
黑泽阵烦不胜烦,随口敷衍道:“想吃黄油土豆。”
“……明明在看你,为什会联想到黄油土豆?”夏树大惊,觉得黑泽简直不可理喻,但他不会盯着别人错处不放,也没继续卖关子,大发慈悲地揭晓答案,“在想你老以后是什样子。”
黑泽阵:“无聊。”
夏树纳闷:“有什无聊,想得很认真。”
黑泽:“这种无稽之谈也就只有你会想。”
“蠢死。”
“为什突然骂,你素质好差哦。”
“哦。”
“你猜在想什?”
“……”
夏树立刻怂,卑微地改口:“……你随便买你随便买不该得寸进尺!”
可自那以后,他没有再出错过。
只眼,他好不容易逼回去痛苦与涩意又开始翻涌。黑泽在讲和这件事上都这别扭,绝不开口多说个字,默默地给他买咖啡,只要喝就默认和好,不喝,那就绝不讲话。
“……你怎就觉得你能吃准。”夏树哭笑不得地想,“太狡猾。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他仰着头,透过模糊视线将黑泽轮廓纳入眼底。原来黑泽阵已经长这样高,鼻梁深挺,轮廓嶙峋,五官具备十足攻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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