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有说。
日子或长或短,折磨或虚无,又是两年光阴。
“二十九岁。”黑泽阵又重复遍那句话,“没有你也照过。你不回来,也会变老。”
流质光线在他银发间逡巡起舞,半空中尘埃染上烂漫金色。
落日将要消散在这滔天风声里。
黑泽阵阖目,似乎在捕捉融化在风里回答,然而无所获。
没过多久,尖锐刺耳警报冲上云霄,整栋楼随之躁动起来。
北条夏树扶着栏杆楼下看,闪着红蓝灯警车密密麻麻地拥在旁边街道,两侧道路被警戒线封上。他意识到黑泽想做什,骤然回头,却看见银发男人仰头凝视着空气,神色如既往寡冷。
水滴落到他脸上,晶莹,凭空出现,像是天空突然掉眼泪。
黑泽将脸上眼泪抹掉,从喉咙里谴出声低笑来:“怎又哭?”
而黑泽视线也从他身上移开,将烟盒捡起,动作熟练地磕支。
黑泽阵衔着烟,目光散落在空气里。
片刻后,他忽然哑声笑:“不是说,再也不回来?”
“走时候,又句话也不留。”他语气淡淡,“……过去两年。”
北条夏树意识到,对方并没有与自己说话。
起来往外走。
他似乎并没有被伤口影响到,脚步依然稳而轻,走几步却忽然回头,目光精准地射过来。
北条夏树惊得脚步顿。
黑泽阵注视他片刻,忽然又靠着栏杆坐下。
暖色夕阳光映在他脸上,将那对冰凉墨绿色眼珠照得柔和。
他用淡得像清水洗过语气,说最后句话:“……下辈子见吧。”
下辈子见。
那种不受控制强烈共情再次开始,控制北条夏树全副心神,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来,他急速呼吸着,痛苦到无可复加。耳畔传来声巨响,他眨眨眼,视角骤然切远,
“就没见过你这爱哭人。”他似乎在责备,语气却散漫,“从小就是,受委屈要哭,自己犯错也哭,吃准会听你。这次不买账。”
“……”
“对就这狠心。”黑泽阵好像不是第次说这句话,嘲讽地笑下,缓慢而平静地总结他独自生活这两年,“没有你也照过,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也有其他组织想招揽。包括FBI。大部分时间都很忙,对付难缠虫子,有时候……”
有时候想起你,有时候不想。想你时候就擦枪,手头有事情做,总归能分散点注意力。
不过有时候想得厉害,睡不着觉。
……他似乎在和隐没于空气里、不知名人交流。
那个人曾经放过狠话,说再也不会和他见面,却又在这时悄悄回来探望故人。
黑泽阵探进自己领口,勾出根银质细链,并把它轻松拽断,将链上悬着素圈取下来。
相当简单款式,戒圈外侧有几道不甚明显划痕。
“会死。”他轻描淡写地说着,将戒指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推,“这里马上就会变成废墟。”
不知道过多久,他问:“是你吗?”
北条夏树不敢动弹。
“帮拿烟。”黑泽对他说,“在左边内袋。”
夏树犹豫半分钟,朝他走过去。
而此时忽然起阵风,掀起黑泽银发与衣袂,烟盒就这突兀地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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