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颗不甘心加速跳动起来。
好像
黎淑惠深信什,他就否定什;黎淑惠是什样人,他就必须成为截然不同存在。他要证明自己比她过得更好,也要成为比她明亮人。
然而,无论他怎做,黎淑惠都不会认为自己才是过错方,无从得报仇恨与怒火,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厢情愿。
“恨”作为内驱燃料,终将陷进自证怪圈。
想要得到谁认可,就会成为谁奴隶。
黎星川看着自己掌心,突然无所谓地笑下。
【闪闪……闪闪……】
它们连声喊着他名字,拼命往他袖口里钻,摸到他体温和脉搏也不能放下心来,必须时时刻刻贴在起。
黑影紧紧黏着他皮肤,揪也揪不下来。
突如其来记忆,如涨潮海水般淹没他口腔,黎星川喘不上气。
林恩泽微微挑眉:“明明看见自己噩梦,居然还能迅速稳定情绪,真是难办……”
“闪……闪闪……”
慌里慌张保姆赶来,抱着他上车送医,祸不单行,路上出连环追尾事故,季望澄伤愈加严重。
他彻底晕死过去,生命体征度相当危险。
再度醒来时,他坐在病床上,板着张冷若冰霜脸,脚底影子如游龙般在地板上蜿蜒前行。
黎星川眨下眼,这幕便消失。
缓慢流动黑雾们沾到光斑,忽然僵在原地,动不动。
黎星川稍显担忧,碰碰离他最近那丛,眼前忽闪过画面——
幼年季望澄在打电话。
“您好,黎星川在家吗?”
话筒里传来声阴冷笑,饱含恶意。
他终于将超能力成因联想到自己身上,行动组成员们开玩笑地喊他“唯物主义战神”,其实不是这回事,他能力来自不服输反叛,而非坚定本心。
过去那久,他早就懒得恨她。
是什时候开始改变?
大概是在中学某天,在光荣榜上看到成绩那次。
他与季望澄,玉城到首都,距离是1400公里,时差是春秋冬三个季节,旦落到纸面上,足足两百分差距。
黎星川完全没注意他在说什。
是。他想。那时候,他被外婆接走,去首都看病,好段时间没有找过季望澄……对方在那时变成“天灾”。
……原来是这样,黎淑惠,那个曾经是他噩梦女人,竟然还背着他做出过如此过分举动,而他在八年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真相。
黎星川点都不觉得意外,也没有多余恨,因为已经恨到极致。
他恨黎淑惠很多年,度凭着对抗她念头活下去。
他心中大骇。
这是什?
这就是那场车祸真相吗?
原本凝固在原地黑雾,忽然朝着他冲来,将他整个人密不透风地包裹。如此近距离,他能听到尖细而吵嚷叫声,仿佛小孩子在委屈地放声大哭。
【闪闪……呜哇……闪闪……】
“黎星川啊?”
“他死。”
季望澄整张脸失去血色,难以置信地撇下听筒,往楼下跑,步伐慌乱失序,眼睛霎时便染上水光。
他跑得很急,在下楼梯时摔跤。
这跤显然是摔狠,他缓上好几秒,捂着脚踝,嚎啕大哭起来,伤心得像是失去世界上最重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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