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看身边善殊,又慢慢低头看眼手中名册,目光定在“溯侑”两字上。
现在她和善殊并不熟悉,可在前世
她巴不得他去死。
薛妤身边坐着是那位北荒佛女,名叫善姝,在坐六人,只有她将那本手册仔仔细细,从头看到尾。合上手册后,她侧首,轻声问圣地弟子:“哪位是溯侑?”
弟子指给她看。
薛妤听动静,顺着方向看过去。
滴水成冰冬日,少年身单薄囚服,囚服上是用朱笔勾画“”字样,他眉眼间淌着血,被执事摁着肩强制跪着,即使是这样姿态,浑身上下却像是满满当当长着万根荆棘反骨。
她凝着眉,没有去接那本手册,而是抬抬下巴,清声道:“让他们抬起头来。”
下面跪着人均被废除修为,又受严重伤,无法也无力反抗,很快都或高,或低地仰起脸。
十六个少年,十六张迥异脸。
穿过缭绕云雾,松珩眼就看到薛妤。他落魄狼狈得不成样子,脊背却永远是挺直,看不出什有求于人殷切姿态。
她依旧是记忆中样子,只是千年前她更柔软些,精致脸上还带着点少女灵动气,双眼像是含着云山上烟气,朦胧又迷离,只是看着他时,显得格外冷淡。
久,叮当铁链碰撞、交错声由下而上传来,像是有什沉重东西踉跄着禹禹而行,声声闷而低叩击在人心上。
路承沢忍忍,没忍住去看眼薛妤脸色。
毫无异样。
她将神情把控得那好。既看不出任何心软不忍之色,也没有落井下石快慰之意,仿佛她和松珩当真不相识,他们之间也没有那互相欣赏信任,羁绊不断千年。
能拥有这样心性。不愧是薛妤。
凶得像头受伤小狼崽子。
察觉到有人看他,少年抬眼,深黑瞳仁里像是捧着霜白丛雪,寒意惊人,戾气丛生。
薛妤愣下。
他长副令人失神好样貌,不似同龄少年郎样意气风发,清风朗月姿态,他容貌堪称惊艳,五官是胜过女子精致,即使是轻扯嘴角恶劣嘲讽动作,也透着股惊心动魄勾人风骨。
薛妤见过形形色色少年,单纯容貌不足以让她失神。
格外无情。
在她视线淡淡挪开后,面对鞭刑也不曾变脸色松珩缓而轻地握下拳,股说不出道不明滋味几乎是不可遏制地涌上心头。
不同于路承沢心存侥幸“情侣间闹闹矛盾哄哄就好”想法,他解薛妤,于是比谁都清楚——
薛妤很聪明,也很果断,同样错误不会再犯第二次。
她不会再朝他伸出手,不会再施舍他丁点善意。
十六个人依次被押上台阶。
圣地里尚处于冬日,山顶云雾厚重,长风吹来寒意。被强硬摁在台上跪着十六个人齐齐垂着头,手腕粗细铁链捆住他们手脚,每个人身上囚服上标着数字,奴隶似供人挑选。
鞭痕累累,气息奄奄。
有羲和弟子捧着整理出来小册本井然有序地行至台上几张道椅旁,行于薛妤身后弟子将手册奉上前,讲解时细致而恭敬:“殿下请过目,上面记着台下囚犯名姓,画像,生平与所犯之事。”
这些东西薛妤前世已经看过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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