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桐深深吸口气,像是忍再忍,才说服自己开口下令:“龙息不能再留在宿州,朕会命左右侍统秘密带往山海城蕴养。”
“至于帝王陵寝。”
他看着自己青筋凸起手背,猛闭下眼,字句咬得分外重:“既然早晚要修。”
“那就修吧。”
说来无比嘲讽,他上位不过三年有余,正值展宏图大好年华,尚抱着长生永恒美好祈愿,却不得不被逼着松口修建自己陵寝。
“自己看看。”裘桐将堆满案奏信拂到地面上,劈头盖脸砸在裘召身前,道:“夜时间,宿州执法堂上千人戒严,搜查荒山,暗流和空置废弃老宅。”
“不止如此,沧州,筠州,螺洲各世家门派都得消息,严查城内灵宝符纸去向,凡有阵法迹象,律上报圣地。”
昭王面白如纸,他随意翻开本暗奏,眼前几乎片眩晕。
沧州,筠州,螺洲与宿州毗邻,远离皇城,地大物博,是他们布置两年多,精心培养出来据点,花费不知多少心思。
“皇兄。”昭王上下唇抖抖,道:“现在怎办?”
”
溯侑手中动作顿顿,他不怕疼,那点疼对他而言也算不什,可她这问,像是刻意哄人样,话里话外透出种笨拙不熟练。
他倏而抬抬眼睑,眼尾处勾出道不深不浅褶皱,低而含糊地道:“不疼。”
“若不出意外,昭王府内确实有蹊跷。”薛妤道:“人皇现身宿州,这条线暂时只能中断。”
“不过。”她将手里书丢到桌面上,清脆声响:“暂时给你讨点利息。”
除此之外,几年心血,皆功亏篑,付诸东流。
这局,堪称满盘皆输。
“裘召,朕最后忍你次。”裘桐睁眼,盯着那张与自己有五六分相似脸,道:“你若再给朕惹半分事,别怪朕不念手足之情。”
恰在他话音落下之时,大监引来唇红齿白小书生,书生身儒雅气,对面前狼藉熟视无睹,他镇定自若地拱手见礼,道:“陛下,昭王殿下。”
阴雨天气,加上动怒,裘桐咳嗽不停,头也胀疼,他用力碾碾太阳穴位置,道:“传朕口谕,三城四州停止切行动,无朕旨意,谁敢擅作主张,引火烧身,杀无赦。”
才“引火烧身”始作俑者昭王后背汗毛倒立,冷汗涔涔,不敢应话。
“看到没。”裘桐气极,反而勾着唇笑起来:“这就是你口中区区位公主反应速度。”
昭王张张嘴,才要说什,便见裘桐身边大监又弓着身进来,他当下眼皮跳,下刻便听到大监禀告声:“陛下,王府附近多不少人,个个轻功不俗,乔装成城南来往进出下人,看上去意不在伤人,像是来探看湖底究竟。”
昭王口血几乎要噎在喉咙口。
“既然人皇喜欢拿陵墓当借口,那即便湖底那个是假,他也得给建出个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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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桐在宿州待两天,到第二天,各路消息便如雪花般飞到昭王府案头上。
他那句难以脱身,当真灵验。
又是个茶盏被衣袖拂得落地,昭王在持续低气压下跪得端正,面上对圣地不满和不甘在个接个坏消息传来时候渐渐消失,换成种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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