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书上蓦蹦出串天文数字。
恰逢朝年找薛妤禀告事情,见此情形,像是福至心灵般记起某件事来,连声道:“殿下稍等。”
说完,溜烟地跑出去。
没过多久,却见他抱着口小玉匣跑进来,当下放到案桌上,挑开上面小锁,露出里面亮灿灿十余种丹药,道:“这还是溯侑进洄游前交给臣,走前特意算算折算下来数额,刚好够女郎这次缴纳罚金。”
俨然是从人皇和昭王手里讹来“赔礼”。
薛妤靠着床沿站会,沉沉闭下眼,卷翘长睫乌压压落下层浓郁阴影,再转身时,已经是副平静无波模样:“给二公子收拾收拾,以王侯礼葬。”
紧接着,她顿下,吩咐道:“审昔日肃王脉,朝华,你去调看四年前资料。”
“让愁离带人去螺洲,说二公子病重垂危,请徐家家主回邺都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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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最后在邺主不再留情雷霆手段下结束,君王怒,伏尸千里,整个邺都由内而外排查许多遍,唯独那份“千鬼怪”约定无法得知全貌。
抖手中纸张,像是知道此时争辩毫无意义,她冷静下来,道:“你告诉,你和裘桐约定是什,今天可以饶你性命,甚至可以从轻发落从前肃王侯脉。”
“哈哈哈哈。”薛荣像是听到什笑话般笑起来,他眨下眼,露出眼皮上条深深褶皱,像是陡然苍老下来,“如今,与废人何异,活着又有什意思。”
“至于那群缩头缩尾东西,丁点用也没有,给和父亲陪葬也无不可。”
说罢,他用不知何时握在手里锋利刃片重重压向自己颈间,鲜血喷涌而出,刃片吸满血,变成种甸甸紫黑,那刹,他将自己至死心声传遍每个昔日肃王侯脉当家人耳中。
“——要你们,生生死死,与薛妤作对,此仇至死方休。”
薛妤闻言,侧目望过来,沉默片刻,问:“他没带进洄游?”
朝年老实地摇摇头。
洄游里是什样子,薛妤再清楚不过,没有疗伤丹药,意味着难度会更上层楼,那个敢贸然独闯昭王府少年,在踟躇着说“知错”之后,仍再次干这样事。
那百来遍“留得青山在”,
薛妤虽然猜到跟裘桐有关,可看不到人皇大印,二没有裘桐名姓,谁也说不好,不好说这事,于是便不之搁置下来。
时间晃到五月,骄阳似火天,天机书再次蹦出来,小小卷轴拉开条大裂缝,这次滚动灵字没有行行成排成队,而是简短两个字,言简意赅。
——罚款。
清算时间到,薛妤任务没有完成。
薛妤不太愉悦地往下绷绷唇,问:“今年交多少?”
薛妤在原地看会他尸体,神情有片刻怔然。
极偶尔时,她也会记得从前,无拘无束小时候,想起父亲那时环胸倚墙潇洒模样,想起他牵着小小自己,用极欠揍语气对大伯说,忙碌是你父子二人事,和家小阿妤啊,天生就是享受命,也会想起薛荣次又次轻拍她脑袋,说她长得像雪娃娃时含笑语气。
她其实也没什亲人。
没什爱。
点热闹,便可以让她记上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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