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去人早早就在御书房里等着。
裘桐绕过屏风,白诉提前掀起珠帘,里面候着两三人见到那熟悉而亮眼明黄色衣角和上面张牙舞爪金龙纹路,均目不斜视地退让到边,恭敬作揖,掀袍跪地。
“臣等问陛下圣安。”
“都起来。”裘桐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他坐于上首,沉声问:“情况如何?”
“回陛下,这是山海城送来信。”下首跪在最前面
溯侑收剑而立,居高临下,将他狼狈和怒气尽收眼底,闻言,稍稍倾下身,薄唇微动,阴鸷横生:“凭今时今日,她指挥使是,身边站着是,嘴里十九,喊也是。”
若说前两句,松珩尚能自欺骗地安慰自己,那“十九”二字,便仿佛是把刀子,正正插在他心上。
前世,那千年。
即便是他牺牲自己,替她保住三千邺都原住民后再次醒来,她动容,罕见柔和神情,轻声和他说感谢时,叫也是松珩。
细想起来,她从未给他过那样特殊,眼就能看出来偏爱。
且不说薛妤现在信不信他,即便是信,他也摸不准薛妤对这件事,这个人态度。
正如路承沢所说,身为邺都未来女皇,她有太多选择,但凡有些迟疑,犹豫,不论是对溯侑脸,还是对他如今实力,办事能力,她都能在身边给他留个位置。
他不能挑破这张窗户纸。
因此,溯侑心知肚明,有恃无恐。
松珩指甲几乎陷入肉里,他看着溯侑招摇到极点五官,冷然道:“痴心妄想,你凭什?”
他最后个字音落下,四下俱静,连时时呼号风也识时务般停歇肆虐动作。
松珩目眦欲裂,他喘着粗气,良好教养,身居高位后无师自通学会波澜不惊,通通抵不过此时胸膛中逆流血液。
他无法想象,薛妤身边留着这样明昭昭对她图谋不轨人,日后会发展成怎样情形。
眼前之人,顶着张欺骗性极强脸,日日说着顺从花言巧语。
更令人难以放心是,她还如此看重他。
次也没有。
这才是真正令他失控,理智不再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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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办事效率极快,裘桐吩咐传下去,不过两日,在第三日太阳升起时,便有消息。
裘桐才下早朝,听白诉回禀,目光微凛,脚下步子不自觉大点,天子冕旒随之晃动,路发出清脆而有旋律碰撞声。
前世,不论他爬得多高,看得多远,与薛妤站在起时,有时候连自己都觉得不般配。
那种情感日比日深重,将人困得鲜血横流,又不得其法,如此日复日,年复年,到后来,薛妤对他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他自己不清楚。
她冷得像冰,他连牵下她手都需要莫大勇气。这段感情中,他小心翼翼,时时处于劣势。
可独占话,只妖鬼却能轻而易举说出口。
他凭什。
松珩死死咬着牙,从齿缝中憋出句:“你放肆。”
溯侑看着他,像看着头陷入捕兽网中无能挣扎野兽。他无谓地动动手腕,剑尖如吞吐寒芒,凛厉地抵在松珩颈侧,压出条十分屈辱红血线,他侧首,轻声问:“你敢吗?”
松珩呼吸微微滞。
他不敢。
他确实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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