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端内,他们与外界无法联系,可殿前司职位特殊,薛妤对为首几个管得极严,每过手件案子,每做出次决策均被记录在册,且随身携带,翻出来看时,目然,再清楚不过。
薛妤看过不少次溯侑记录,从前任何次,都带着欣赏,甚至期待,看过之后,觉得他应该站得更高,走得更远。唯独这次,她从头看到尾,从始至终皱着眉。
很干净,即便她带着怀疑审视
这点,跟松珩太像。像到薛妤脑海中边说服自己他们并非同类,边别过视线,皱着眉陷入段深重沉默中。
她非孑然身,她有自己臣民,因己之过,念之差而造成弥天大祸事,她不能再做第二次,也没有机会再让她重来次。
薛妤松开那根华丽铺着片金灿灿浮光翎羽,淡声道:“行,起来吧。”
察觉到她昭然冷落和疏离,溯侑眼里雾蒙蒙水汽凝成茫然片,他头次想要辩驳什,话到嘴边,哑然失声,知道她不会听,亦不想听。
人疑心旦起来,绝不是三言两语辩白能打消。
周遭好似陷入片潮湿而粘连寂静中,难捱氛围内,面容像被精雕细刻过,笔画都缠上旖旎风韵少年侧目望着她,那模样,确确是说不出乖顺。
薛妤却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千年里,松珩看她眼神也是如此,干干净净,片坦荡,好似任何揣测和怀疑都不该落在他身上。
个人皇支脉潜伏在自己身边,利用她欣赏和对人间战乱不忍,终于达成自己深藏于心目,这步步,处心积虑,步步为营。
当初扶桑树制定三方,既是为世间生灵考虑,也是论功封赏。不论是妖都,圣地,还是人皇两脉,亦或者那些隐世古老世家,都曾得到足以传世珍宝,秘笈,那是它们屹立不倒,长盛不衰底蕴。
松珩知道他身份,但他从未说过,字都不曾提及,他就那样边享有着先祖留下功法秘笈,同时看着她忙前忙后,带着他出入各种秘境,寻找适合自己功法和道路。
哭天抢地喊冤,别说薛妤,就是他自己,在邺都私狱中都听厌,听腻,于是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那没有用,点用都没有。
他起身,收回翅翼,薛妤则收回结界,行至案桌边,头也不回地道:“去将朝华找来。”
溯侑缓缓拢下手掌,藏匿进衣袖中,他低声道声好,提步跨出门槛。
房内,薛妤才握着笔顿顿,落笔时,在素白纸张上点出深深笔墨渍。
不多时,朝华握着堆案卷,面色凝重地进门,她将手中资料递给薛妤,压低声音严肃地开口:“女郎,这上面记载着公子从进邺都起到今日所负责每件案子及做人员调动,您看看。”
他心安理得。
那溯侑呢?他天赋,悟性,实力,自从那次生长期过去后步千里,身边人觉得诧异,又为之惊羡,他那聪明,就从未怀疑过自己身份,怀疑过自己来历吗?
如果他是大妖,那大妖骨子里生来带着传承之力,他分都不曾感受到吗?
自己身体,不会有人比自己更清楚。
而十年来,不论是他疑惑不解,还是他明晰然,都没有对薛妤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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