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溯侑不再多问,他才翻开卷书册,便见沈惊时将墨笔撂在砚台上,道:“这事前因后果,听得差不多,虽不知道邺都殿下为何突然对你起疑——”
他话拐个弯,突然推开眼前屏障,语调变得别有深意起来:“你知道邺都肃王侯之死内情吗?”
这事在邺都都属于绝密,薛妤不提,其他人更不敢问
溯侑伤好得差不多,刻意勾着唇角时,又是副霁月光风,令人信服模样,就连眼里歉意,都是令人找不出瑕疵真诚。
“抱歉。”他用手抵抵眉心,道:“时情急,不得已只好找这个借口。”
说罢,又从灵戒中取出根灵光湛湛长鞭,起身递到沈惊时跟前,道:“此物名游龙鞭,出自沉羽阁,点小意思,聊表歉意,望沈公子收下。”
又是道歉,又是给礼物,话语舒服得令人如沐春风,再大气也消。
沈惊时也不跟他客气,他将长鞭放于掌中甩几下,道:“你这游龙鞭,给得真不冤,为你那信口胡说两句话,被善殊追着打,这还不说。”
他们临时住是凝水城郊外家驿馆,驿馆是加固竹楼,只有三层,依山傍水,推门看,颇有种置身江南水乡独特韵致。
随着最后座灵阵溃散,天品灵阵师机缘尘埃落定,将山涧围得水泄不通看热闹人又如退潮般散去,于是这座山中驿站彻底安静下来。
小楼里,除掌柜和小二,就只有对母女,几个歇脚商贩以及个时常眯着眼睛在躺椅上晒太阳老太太。
善殊和薛妤几人占据整个二楼,日升月落,时间慢悠悠晃过,眨眼便是十多天过去。
这半个月,溯侑在结界中养伤,足不出户,薛妤和善殊时不时出去几天,个留意附近灵浪波动,看有无遗漏小结界传承,个则专注灵植灵药,为玉青丹解药做配比。
沈惊时拍拍自己身前身后摞着书,格外幽怨地道:“就这东西,看整整十六天。”
溯侑笑笑,又说声对不住,这才伸手翻翻最上面本,看几行,挑眉问:“远古事录?”
“是。”沈惊时将最高摞推到他面前,道:“正好你出关,也跟着看看,看能不能找出点有用蛛丝马迹来。”
像是知道溯侑要问什,他先步解释:“邺都殿下收服苍生阵时,曾有顿悟,问那道残魂远古都发生什,却只得句话。”
说罢,他提笔蘸墨,在素色纸张上落下字,笔尖在大字边点点,道:“诺,就是这个,他问们有没有听说过‘魅’。”
至于沈惊时,他就在二楼露台小圆桌上翻看摞接摞书籍,半个月下来,看到密密麻麻字就觉得嘴角发苦,眼前发晕。
溯侑踏出房门时,正是清晨,山间雾气和露水皆重,枝叶摇展,像是被雨水洗过。他脚下转个弯,在拐角处见到撑着手肘埋在书堆里沈惊时。
他走近,曲着长指在桌面上敲敲。
沈惊时抬头,对他今天出关并不感到惊奇,他深深吸口气,将手中厚如墙砖书本合上,伸手比比对面位置,似笑非笑地道:“来,溯侑公子,您请坐。”
他坐下,沈惊时便忍不住发作:“你当时跟说什,说要用千藤引审人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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