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随坐在客厅里,只亮盏灯,边修补那个挂件边想今天翻报告单时候看到名字。
“沈佑心”
章随再次闭上眼睛,太多画面挤得他头都疼,他试图说服自己那只是重名,沈佑心离开苏州太多年,长得章随都快忘记他脸。
章随把柿子修补完成,重修挂回自己车钥匙上,然后解开自己衬衫扣子,仰着头,叹口气。
他想起那年梅雨季,他和沈佑心从外婆家出来,他们没有牵手,但是挨得很近,两个人小臂贴在起,雨伞遮不住斜着飘进来雨丝,激起小片鸡皮疙瘩。
都在被学生投喂,章随就跟着沾光。小时候也是,新鲜杨梅送过来,吃不完就会由章随母亲陈秀雯做成杨梅酒,度数不高,章随偷喝过很多次。章成华对此事门清,但也乐意帮儿子隐瞒,逢年过节也会光明正大地让章随喝。
不过那都是章随很小时候事情。
除杨梅,于明珠还给章随放两盒醪糟鸡脚,保鲜盒里码得满满当当。其实章随对这东西没有很热衷,是另个人特别爱,导致外婆以为他喜欢,回回都给他准备。
章随在回家路上等红灯,瞥见副驾驶上两盒鸡脚,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他跟那个人从外婆家出来,也是被塞两盒醪糟鸡脚,他们并排坐在出租车后座,霓虹灯光明明暗暗地晃到那个人脸上,看起来像电影里裁下来帧。
那天他们真很开心。
沈佑心笑着说句什,他仰着脸看章随,满眼都是喜欢。
那时候他们太年轻,以为未来就是眼前那丁点大地方,好像现在可以这样站在起,就可以理所当然地直陪伴下去。
章随回过神,把车子倒进自己家车位,熄火以后拿钥匙,发现柿子挂件散点,章随小心地碰下线头,自言自语句:“大概你真要退休,前几天才给你补过。”
章随为修补这个柿子学会钩针这项技能,过年甚至能给于明珠织条围巾哄她高兴。
第次柿子开线章随觉得是种不祥隐喻,但之后次数多,章随才知道这是制作人手艺不精导致。他学怎去钩针,这多年,修修补补勉强让这个胖柿子维持原状。
他想起哲学里那名叫忒修斯之船概念,这个柿子连绳都被他有替换过,那长此以往,柿子还会是原来那个人给他柿子吗?
但他留给他东西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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