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突然传来声响,手机屏幕紧接着亮起,打在季临川惨白脸上,屏幕上
*
他总是能看到安洄。
任何时候,任何地方。
那个浑身是血女人有时倒吊在飘窗上,有时趴在地板上,有时就紧紧贴在他身旁,冷眼凝视。
就像现在,季临川靠着墙坐在床上,刻不停地吃糖,指尖抠得通红,呼吸也越发急促,冷汗像雨珠样从他耳后串串滚过,背后阴森森发凉。
夜莺是最具悲情鸟,就像安洄这戏剧性苦痛生。她到最后都没有真正原谅季临川出生,甚至不惜用自己生命去表达这滔天恨。
她知道季商会在窗边和情人做爱,知道季临川最喜欢朱丽叶塔,就要用这样惨烈方式死在他们面前,让他们在往后长足余生中都陷在血淋淋噩梦里,以此报复这两个毁掉她生男人。
但背叛婚姻季商怎可能因她死而愧疚半分呢?真正陷在噩梦里无法挣脱,从头至尾就只有季临川。
从他出生时父母第声尖叫开始,延续到这条支离破碎烂命捱过每分钟。
哪有人生来就冷漠呢?
。
小季临川还没有摸过这种花,因为他认为自己是恶心、丑陋、脏兮兮,会把漂亮花也摸脏。
但这些朱丽叶塔实在离他太近,伸手可及,他沉醉在花香里,忍不住想要轻轻摸下,甚至想“大逆不道”地变回本体,飞到花蜜里大快朵颐。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步,季临川刚把手伸出去就看到妈妈,在楼窗外,安洄跳下来。
头朝下,面朝里,先后经过季商和季临川窗口,甚至在下落过程中还朝他们笑下,然后在触地瞬间,整个人像熟透西瓜样“砰”地爆开。
他能感觉到安洄鬼魂就站在他身后,用怨毒又悲悯眼神打量着巴掌要从哪里落下,从她裂开尸体里涌出血变成流淌河,点点把他吞噬淹没。
他又开始生理性震颤,心跳紊乱,呼吸过速,肩背绷得越来越紧,空气中alpha信息素浓度陡然飙升好几倍,清醇清酒味中透出股辛辣浓重苦涩。
他快要失控。
意识到这点时,季临川僵直右手已经快要失去控制,只能用力抬起来哆哆嗦嗦地伸向口袋——那里放着支他常备注射式镇定剂。
“叮——”
只不过是拼尽全力剖出来颗赤忱热烫心,被人扔在地上踩碎过太多次。
又哪有人仅用点暖呼呼肚肚毛就能被小熊猫收买,直记到现在呢?
只不过是因为那是他从小到大得到唯缕光和热。
季临川就像颗埋在冰雪之下哑果胡桃,冷漠外壳中是早就已经崩坏内里,他情绪永远内敛,永远沉静,永远把无法疗愈苦痛和绝望都藏在任何人都打不开果核里。
季临川把核里东西统称为安洄。
她身体裂开,以种扭曲而恐怖姿势变成几块。
季临川当场僵在那儿,傻。
他大脑片空白,满足笑容还停在脸上,短短手臂还悬在窗外,就被溅脸热乎乎黏稠液体。
而妈妈就狰狞地躺在他最喜欢玫瑰花旁,瞪着永不瞑目双眼怨毒地盯着他。
她甚至连让儿子摸下玫瑰机会都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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