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时序像背课文那样复述:“这只是起沉重又普通事故,或许城市里每隔几天就会上演,当年记者报道它只用五分钟不到,段哀痛事故介绍后切入段打马赛克画面,就此结束。”
“甚至连次跟踪报道都没有过,这条记载着条生命新闻就慢慢淡出公众视野,半年,年之后,彻底从所有人包括当初受害者记忆中消失。”
“但是永远不会忘记那天。”
祝时序嘴唇颤动着,无力地闭上眼,脑海中画面开始涌现:“忘不事故发生工厂,爆炸过后满是黑色焦痕地面,医院里混着血腥气消毒水味,还有被弹片剜掉半,血肉模糊焦黑腺体……”
“因为,那位差点牺牲翻译官,就是年仅十五岁弟弟,祝星言。”
季临川猛地抬起眼,呼吸在瞬间被掐成条逼仄无机质管:“什、什意思?”
祝时序碾灭烟,转身走进楼道:“跟来吧。”
他带季临川去祝星言小时候住儿童房,这里存储着他从出生到现在用过全部有纪念意义东西。
满墙照片,老旧秋千,玻璃柜里放着两排祝星言从小到大用过小碗,就连秦婉因为好玩买给他只穿过次小皮鞋都在。
没有人会这样事无巨细地记录孩子成长瞬间,季临川看着这些琳琅满目零碎,只觉种异样毛骨悚然。
回忆悲痛就像场失败精神手术,零成本,但高伤害。
祝时序用手肘撑着栏杆,沉默着向远处眺望,细杆煊赫门夹在他颤抖指端,他用手挡着风按下打火机。
火光“噌”下亮起,季临川看到他挂着泪双眼,像汪干涸湖面。
“你知道什是束手无策吗?”
烟雾在肺里洗过两轮,他才堪堪挤出这句,季临川知道他不需要自己回答,所以默不作声。
滴泪倏地砸上纸片,把那模糊“牺牲”两个字泅得很湿很湿,季临川僵硬地阖上眼睑,把纸片掐进掌心里,刹那间仿佛找不到自己呼吸。
“所、所以……星言腺体,不是先天发育问题,是在那次爆炸中伤到……对吗?”
“对
果然,祝时序说:“这是们家最压抑地方。”
他走到角落里婴儿摇床边,从里面拿出个日记本,本子皮套里夹着张在报纸上裁剪下来小纸片。
纸片被漫长岁月挤压得干瘪,泛黄边角仿佛在暗示枯萎生命,祝时序看都不敢看眼,直接把它递给季临川。
季临川愣两秒,在伸手那刻,望着祝时序泪眼,后知后觉猜到什。
他从那几行不甚清晰铅字中得知:这段报道是场困难重重救援任务,万幸是人质被全部解救,不幸是在场位翻译官差点因救人牺牲。
祝时序又问:“你觉得弟本体可爱吗?”
“嗯,很可爱。”
“呵。”他嗤笑声:“你觉得可爱,可却只觉得恐怖。”
“大熊猫本体特殊,从出生到十六岁生长得都特别缓慢,但十六岁开始生长速度会突飞猛进,只要两年时间就能长到成人两倍大,变得更加健康和强壮。”
话音在这里顿住,祝时序又吸口烟,开口时连嗓音都是苦:“但弟,他甚至没等到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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