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火声势
雪山上最沉默寡言蛇神,直絮絮说到妻子困顿为止。
宋沅思虑太多、身心俱疲,难以抵挡愈发沉重睡意,世界颠倒,谁捞住他身躯,眼睑阖上,他睡过去。
捉着失而复得丈夫袖子。
雪雪垂着脸,为难地望着那截袖子。
似乎是想想,他取出只已经不那样新晶球。
“黑不好看?”
雪雪在他面前从来是透明。
既有余力讨夸奖,那应当也没有遭大难。
宋沅怎知他心里年轻天真丈夫会学这些,闻言稍稍放下心,擦拭过脸颊,哑声道:“好看,雪雪,很好看”
这时候雪雪敢去看他,缓慢地眨着眼睛,望着被手掌包围张清俊温柔面孔,他还不大习惯去和人商议,只是用那种不谙世事口吻道:“他们说有办法,让阿沅以后都不会痛”
其中不同?
以致雪雪张张口,先前背下说辞都没用处。
那当然是很痛,骨头就像被碾碎万万次又重组起来,血次次被熬干,肉就是沫般无用,在触碰中顷刻成灰。
他那时候想,要是活下来,他要告诉阿沅,好痛,他喜欢阿沅可怜他,喜欢他皱着眉头给自己上药,喜欢他有些生气样子,因为他清楚,阿沅可怜里面是有爱。
可是现在,他只能垂下脸,用唇碰碰阿沅头发,这样尝不出气味,可他知道那定是苦。
里面树终年青翠着,溪流刻不停地流淌。
雪雪将它推进阿沅手里,要他握着。
不是为救袖子,袖子当然不要。
人蛇凝望他会儿,胸腔里什砰砰跳起来,带来种灼伤般感受。
当他得知,当他得知那叫妻子痛苦不堪、终有日会取其性命病痛可以被拔除之时,他心中就烧起阵旧大火。
宋沅知道他,也不指望在他口中得到那些复杂真相,闻言便攀着他手腕,轻轻笑着道:“那好啊,那些人穿红衣服,对你怎样呢?”
雪雪不懂避重就轻,也不知如何舒缓眼前人面孔上让他不明白勉强,他只以为阿沅同意,没有什令蛇为难拷问便同意,于是他努力要阿沅高兴起来,他不提那些牢笼、赤融晶如何灼蛇,他不道那只赤红大手如何碾碎他,也不言说那些白胡子老人是怎样苦口婆心,他摩挲着已经许久许久不曾见过阿沅手,对他道那些山下新奇,那些南岳风土,那些朱衣门人如何顶礼膜拜。
他从来不曾对阿沅说过谎,于是以为阿沅和他样天真。
他不知道他模样温柔文弱妻子怎样想,他不知道阿沅曾向谁拔剑,又曾斩下何人头颅。
他们对彼此都怀着那样深爱怜,于是也没有句真正交换心中之言。
原来可怜过头,反而会是苦。
不过,他不知道阿沅会不会喜欢这样子他,阿沅夸赞他头发,夸赞他尾巴,即便它们是苍白无趣。
会不会,阿沅就是喜欢这样呢?
他这样想,时就惴惴,也要握住阿沅手,握住那对他而言很小而软把,就有勇气撒谎:“不,不痛”
他不敢看那张淌着泪心碎面孔,收指爪,很小心地用指腹去摸索,轻轻慢慢地,狡猾地避道:“没有人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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