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咪委屈地看好半天,要哭不哭地扁着嘴巴。
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睡过睡袋。
自然也再没想起过这段往事。
直到很多年后他长大,总是听别人说:年少之时不可得之物终将会变成执念。
季庭屿并不以为然,因为他即便没有多富饶童年时光,但也被母亲带着走过许多山川湖海,见证无数生命逝去和战争疮痍。
而睡袋帽子里,卧着只和贺灼模样毛毡小狼,只有猫咪肉垫那大。
季庭屿鼻头酸。
心脏被股温柔力道狠狠击中。
他想起小时候,自己还不会化成人形,比现在还要小。
父母都在国外,晚上没人陪他,他总是只小猫崽睡在大摇篮里,没有安全感,就缩在摇篮边边角角。
此时此刻,贺灼只是个再普通不过alpha,在结束天辛劳工作之后,和生病自己依偎在雪山脚下温暖小房间里,分吃只刚打来鸽子。
这样平淡而庸常日子让他从心底里感到餍足,甚至某个瞬间,有种想要就这样过辈子冲动。
“没吃饱吗?”
贺灼见他直看着自己,以为他还要喝,就把猫抱进怀里,喂他喝自己盅里汤。
季庭屿肚子都快被撑成个小西瓜,敷衍地舔两口就再不肯碰。
肉,喉咙里发出享受“咕噜”声,身后小尾巴摇成螺旋桨。
贺灼光是看着他吃饭就觉得周身疲惫扫而空,向后放松地靠在床边,扭扭酸麻脖子。
“喵?”季庭屿见他傻愣着,问他:你又在外面吃啦?
怎到饭点就只有个人埋头苦干。
“没,晚饭当然要回家和你起吃。”贺灼说得理所当然,伸手端过汤盅,慢条斯理地喝起来。
他自以为自己心脏足够强大,内心世界也并不贫瘠,所以不会被所谓年少时执念困住。
后来看电视知道像他这样孩子都是有小睡袋,因为实在太小,怕睡醒找不见。
季庭屿很羡慕,他也想有个小睡袋。于是他叼出只厚厚棉袜,把自己装进去。
那只棉袜就是他睡袋,里面装满他宝藏——猫咪幼崽时期奶香,第层还不够厚实绒毛,小孩子对黑夜恐惧和无助,以及被噩梦惊醒掉下眼泪。
后来他不小心尿在袜子里,像个做错事小宝宝样非常抱歉地叼着棉袜,拜托保姆阿姨帮他洗。
可阿姨并不知道那是他睡袋,十分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着它,转手就丢进垃圾桶。
贺灼把剩下喝完,起身将碗筷收拾进厨房,走到门口时和他说:“小屿,拿来盒子里有给你礼物。”
礼物?
猫咪好奇地歪过头,迈着四只小爪子嗒嗒走到盒子旁,用脑袋把盖子顶开。
只见里面放着个厚墩墩软绵绵、只有棉袜那大白色绒布小兜,像个小小小小号睡袋。
大小刚好能容纳只发育不良小猫。
他今天打扮和以往大不相同。
白色高领毛衣削弱他身上攻击性,加入纯良居家元素,在月色加持下如同被打上层柔光滤镜。
有股浓浓人夫感。
季庭屿在这刻突然有些恍惚。
仿佛眼前这个人不再是队员口中杀伐决断贺队长,也不是防风洞里那个镇定而强大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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