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骐与太后二人灼灼视线里,谢玹淡然问道:“敢问大人可是有攻打高句丽意愿?”
王骐不语,只脸色微妙地与太后对视眼,随后朗声笑:“没想到十三殿下年纪虽小,却对朝堂上事甚为关心。”
这句问话实属多余。早朝上事早已在外臣之间传得沸沸扬扬,诸如世家类反战派在朝堂上对王骐口诛笔伐,说什逢战必伤,大周兵经不起山长路远折腾,责令其打哪来回哪去。
王骐正为这事烦闷透顶。
这群眼高于顶酸腐书生们懂个屁!
“你倒自得意趣。”太后板着脸,却隐含笑意,“这快就忘为何挨哀家鞭子?”
祖孙二人问答,引得初次见面王骐对谢玹兴致盎然。他从高台上踱步而下来到谢玹面前,自上而下地捏住谢玹下颚,将他脸抬起来细细端详。
因常年与兵刃打交道,王骐虎口结层厚厚茧,蹭得谢玹有些刺痛。谢玹便也不忍着,蹙着眉直勾勾地看他,尽显不满。
王骐目光在他脸上逡巡,像在审视什能买卖物件,半晌才松手:“像个龇牙咧嘴小狼,也难怪你会喜欢他。”
太后:“随你如何说。”
“十三殿下——十三殿下——您不能进去呀——”
赵闲当然不敢堂而皇之地宣十三殿下入殿,那太后都没下口谕呢。可他也不敢得罪这位十三殿下,只得选自作机灵折中法子。
殿内二人交谈顷刻被这段悠长传话声切断。
谢玹风风火火地闯进去,在太后还未问责之时便叩拜行礼,高声道:“孙儿拜见皇祖母!”
句响亮问安径直将太后责备话堵在喉中。
谢玹:“王大人不必如此试探,当初既领下皇祖母鞭子,自然便知晓皇祖母意思,参与政务,为皇祖母分忧早已被准许。”
王骐面上不动声色,手却不自觉地往下握在刀柄处,那是他惯用思索动作。
“哦?那十三殿下
“看是宫中许久没有后辈敢这般与你说话,你寂寞吧。”王骐起身负手,悠悠望向太后,“那些被你养得畏畏缩缩小鸡崽们,连直视你都不敢,又怎会如他这般灵动?太后娘娘,你入宫至今,也将近二十载罢。”
话至末,竟有些感慨时光易逝滋味。
不过这是独属于他们王家恩怨,在外人面前还是点到为止。看来今日王骐来这锦鸾殿目也已达到,再留下来也没什意义,于是准备提刀出殿。
谢玹却在此时直起身来,脆生生地叫住他:“王大人请留步。”
“嗯?”王骐脚步顿,“如何?你今日不是来看你皇祖母,而是来看?”
旁边王骐看得有趣,方才与太后争论时气顿时消大半,偏着头去仔细打量谢玹。
王骐虽是出身王家,但在西南驻地多年,带着西南那帮兵匪子,自己身上便也多少沾点些匪气。人长刀挂在腰侧,玄铁冷硬质地,看得人心生寒意。
他见谢玹端端正正地跪坐在跟前,回头问太后:“这便是你说……谢十三?”
“何事闯进殿来?”太后扬声问道,意待责备。
“没事就不能见皇祖母面?”谢玹言之凿凿,“孙儿在鹿鸣居待这些天,也不见皇祖母想念,只好厚着脸皮自己进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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