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涟眼中升起丝希冀,很快,又消散。前有李缙,后有律法,他现已被打入退无可退境地。他缓慢地俯首作揖,沉默以对。
谢玹便又转过头去看李缙:“李大人呢?”
李缙深呼口气,掩去眼底对谢玹厌恶,缓缓道:“臣愿……”
“告老还乡?”谢玹又次在李缙开口前打断他,“星澜不懂朝堂上罪责刑罚,但读史书之时,也学到个词,叫做‘避其锋芒’。李大人,您是不是想借此先回永州,暂且先避开汴梁城中风,bao呢?”
李缙:“……”
历经连番轰炸,从站在高处遥遥指责,到落入洼地沦为千夫所指,不过转瞬。卫涟脸色苍白,但他看向李缙眼却没有分毫想要争辩意思,唯有片死寂。
在最初李缙下跪之时,他已预想到自己结局。
众人含糊其辞,不敢妄言,亦无人敢戳穿李缙心思。
承认自己被蒙蔽双眼,比承认自己主动庇护私盐商贩、试图把控大周经济命脉从而谋逆,要妥帖得多。而李缙看似被指责,实则眼下场面,依旧在他掌控之中。
不愧是缠覆在谢氏身上多年寄生藤。
耀祖,而不是遗臭万年。
卫涟勾结私盐商贩,不仅仅想要赚得盆满钵满,竟然还想妄图步登天!
感受到太后怒气,叶文栩终于明白,清晨他右眼直跳原因。
卫涟看似是御史中丞,为御史台人,实际上早已投入李党怀抱。是故他叶文栩亦逃不管理无方罪责。
他无奈拂袖上前,正要开口,昂首却听得那位坐于太后身边少年皇子冷不丁地开口。
这谢玹怎回事。
自古以来官场上所谓暗示都摆在明面上来,还让人怎装!他不顾及李缙面子,难道还不顾谢氏皇族颜面吗!
场近乎当朝谋逆罪案,三言两语被化作朝堂上唇枪舌剑。方才紧张气氛只因谢玹两句话便缓和,旁叶文栩甚至还露出几分笑意。
——这李缙要说话全被谢玹说,接下来这场戏,该怎唱呢?
太后在谢玹开口之后,脸色便没那难看。她几经踱步,又悠悠坐下,道:“依叶御史所看
可在这阴霾之下,却又有人骤然出声,仿似劈开混沌道光。
“李大人便是承认自己曾有过不堪心思。”谢玹笑道,“那方才记耳光,李大人是不是打得太轻些。十哥不愿读书时候,皇祖母可是会罚他二十记手板……李大人,您这方才自罚三杯架势,恐怕十哥见,都要喊冤罢。”
李缙:“……”
他方才只是做做样子,若真要按照谢玹说法再扇自己几耳光,让他这张老脸往哪搁!
可谢玹似乎并不打算在此事上纠缠。他坐直身子,好整以暇地看向卫涟:“卫大人不辩驳两句?”
“李大人这是想要找替罪羊?”
李缙猛然抬头。
谢玹眼也不眨,反而转话音。边借扶手撑住下颚,边歪着头看他:“当初卫大人想与李大人合谋之时,为何不禀告皇祖母呢?”
李缙顿顿,缓缓道:“臣……当时鬼迷心窍,卫涟大人又许诺诸多好处,臣便时瞒下……但臣断然没有谋反心思,请太后娘娘明察!”
这意思,共谋大业便是卫涟人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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