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青竹恰好怀抱堆物什走过,看见萧陵孤零零地坐在树下,便顺嘴叮嘱句:“先生早些回屋,免得被风吹得伤寒。”
萧陵将信纸折叠好收进信封,目光落在青竹怀里抱着衣物上:“你要去做什?”
“把这些扔。”青竹道,“先生不是不喜欢屋子里有碍眼脏东西吗?”
他怀里抱着不是别,而是那日谢玹在他这偏院里换下衣物。由于没有告知,青竹并不知道这件衣物主人,亦不知道要趁早收拾干净,以免难以清洗——那沾染血袍子已经互相粘合在起,已看不清原本样貌。
半晌没见回应,青竹便兀自往院外走去,打算找个宫侍
谢玹所坐那辆马车落在最后,摇摇晃晃,便这赶赴下场棋局去。
汴梁城中,凉意四起时,许多富贵人家早早添置新衣。而皇宫之中,文宣门后那处偏院,十年如日地寂寥清净。
萧陵坐在那棵生满翠绿旧枝桃树下,膝上摆放张信纸。
纸上笔迹遒劲有力,可观书写之人心境——
“先生亲启。
十皇子猛得坐直身子,颇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记得,不过那个时候你不是还……”
“他还在你身边当差吧?”谢玹打断他。
十皇子连连点头:“在呢,你放心,过会就把他赶出去,让他永世不得入宫。”
“不用。”谢玹抿嘴笑,“你回去打他三耳光,们就算扯平。”
“啊?”十皇子张张嘴,“什,什意思?”
子去接近卫涟,本来就没指望能得到什结果。谁曾向十皇子竟然不仅能将卫涟拉入皇党,还从他嘴中问出这份名单。
细细想,自上回鹿鸣居别,他与十皇子,也许久没有见面。
“谢谢十哥。”谢玹收好手帕,笑道,“十哥还有别什事吗?”
空荡马车之内唯有他们二人。谢玹收好手帕后,亦不似从前般与十皇子熟稔,这般不近不远距离,让十皇子个更加小心翼翼。
打量许久后,十皇子仍旧没有在谢玹脸上看到熟悉神色,难免垂头丧气起来。
皇祖母曾告知星澜萧氏族过往,先生觉得,星澜会信几分?
此去永州山高水远,明月遥记。先生若还记得星澜,切记送抵书信,予心幽。
是为:洛阳亲友如相问,片冰心在玉壶。”
萧陵淡然地将书信纸面抚平,拿起时亦闻得到墨水浓香。
秋风扫尽满地闲散花草,卷起阵残风,亦吹拂过萧陵脸。
“没什意思。”谢玹说,“这个人很记仇,若是受委屈,又没有加倍讨回来,这事可是过不去。”
十皇子迷茫。
可片刻之后,他那张榆木疙瘩似脑袋忽然当下开窍,眼中亦随同起闪烁起光来。
*
兰亭过后,便是迢迢而望不尽山水之路。
“知道你要避嫌……”十皇子呐呐道,“你与立场不同,终归要走向不同路,但是十三……”
说着说着,还是没忍住喉中泄露出哽咽:“小十三,咱们还能做兄弟?”
他生得人高马大,情绪却并不见得有多稳定,易怒、容易被利用,偶尔还喜欢哭。
谢玹沉默片刻,终是叹口气。
“你还记得在练武场上打耳光那个伴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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