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后下令剿灭萧氏旧部开始,谢玹便深知,自己就被双看不见手推进棋盘之中。棋格纵横交错,棋子散落其中。
京城有李徵、萧陵、太后三派各怀心思,永州则以李缙、凤九渊、秦庭三方割据。上上下下笼括关系网,密密麻麻地将南北两地织盖其中。
而这张网根系,则要落脚于数十年前萧氏。
铺陈开来网看似纠结缠绕,好似解不开千千结,事实上,自那夜他与凤九渊问答之后,谢玹便已从中窥探到条出路。
永州与衢州交界处叛民流言不是空缺来风,李景扬也确实曾派兵围剿过他们,不过以失败告终。永州州府无法镇压叛民也许说得过去,但李家人,尤其是作为李缙半个心腹李景扬,捏死那群叛民,便犹如捏死只蚂蚁。
“灭萧氏,谋大业,登九天。”谢玹低声道,“李大人,你想谈哪个?”
李缙呼吸滞。
许久不见,较之朝堂上李缙,眼前这个李大人,看起来愈发深沉,也愈发深不可测。
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位李家家主自上位以来,无限膨胀野心与权力,早已赋予他只愿俯瞰人间高傲。
他自诩聪明,却又愚蠢。处处警惕,但骨子里狂妄自大往往又会不受主人控制,堂而皇之地跑出来叫嚣。
李景扬跌跌撞撞地被推搡向前。
因时刻担忧架在自己脖子上刀,怕谢玹个手抖便扎进去,李景扬面部扭曲,双眼乱飘,活像个中邪鬼魂。
步步,他就这被推到李缙身边,而后被谢玹脚踹倒。
谢玹未曾收力,李景扬自然摔得不轻,浑圆油腻身体像个肉球咕噜噜地在地板上滚圈。他被这里山水养得有多油光水滑,民生便被搜刮多少油脂。
最后,李景扬脑袋栽到李缙脚边。
但他没有妄动,留着那群叛民在此,即便百姓怨声载道也不去管,为什?
凤九渊半年前便来到永州,并费心劳力地买块地,开门立府,把他那蜿蜒庭院建造得有模有样,好似要在永州长住似。凤家手中握虎符干系着凤家整个家族安危,他却说那玩意已不在自己手上。
虎符不在凤九渊手上,会在谁手上?凤九渊把它交给谁?
堂堂个世袭亲王,身份尊贵到几乎能与皇帝称兄道弟,为何宁愿喝下那杯有问题酒,也要彰显自己想要与李家合作诚意?
秦庭在汴
譬如现在。
谢玹要挟李家人,像拎着畜生似,将李景扬脚踹到李缙跟前,就是打他李家家主脸。
他平静,用那双浑浊眼盯着谢玹看。
汹涌杀意几乎喷薄而出。
李缙想杀谢玹,是应该。
李缙转过身来。
他着身粗布衣裳,打眼看去,好似挽起袖子就能下田去栽秧农夫。只是那双眼中包含诸多算计,承载诸多利欲熏心,凑近闻,身上铜臭味与人血便能熏得人个仰倒。
“十三殿下……好久不见。”李缙缓缓开口,声线粗粝而刺耳,拿余光瞥眼倒在地上李景扬,“这是何意?”
谢玹开门见山道:“想与李大人谈谈合作事。”
李缙哼笑声,摇摇头:“殿下莫不是喝多酒,净说些胡话,李缙介布衣,怎敢与殿下谈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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