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庭是知道,即使谢玹现在正窝在自己怀里,也还是冷。
谢玹突然道:“你若心中实在难受,愿意当你倾诉对象。”
想想,又补句:“随时。”
像是被支流矢击中。
周遭是嘈杂马蹄之声,漫天雨帘般箭朝秦庭周围射来,没有支能突破他牢固防线。
旦成瘾,人便失去理智,只能任由他人玩弄与践踏。
谢玹不语,只道:“蓬莱发生什事?”
秦庭登时被问得哑然无声:“……”
半晌,他还是想不明白:“你怎知道?”
谢玹朝远处扬扬首。地上躺着把剑,银色剑身已被飘雪覆盖层浅浅霜。
情。
秦庭怀抱堪比血气方刚少年人,事实上,与少年人也并无不同。他刚及冠不久,才是摆脱掉家世名头,不知天高地厚出去闯荡年纪,如今,却已然扛着份重担。
秦庭坐在谢玹身后,将他整个人由前向后地圈在怀里。挥宿剑总归有点用处,源源不断热气透过衣裳与心跳向谢玹传递过去,即使隔着层层阻碍,感受依旧鲜活热切。
他低下头,手握伞,手执起谢玹手放在眼前把玩:“你身上毒要发?”
谢玹点点头:“嗯。”秦庭当初知道,他不会隐瞒,也没必要隐瞒。
倏地,有根“嗖”声,不知是从何处偷溜进来漏网之鱼,穿过他胄甲,撕开他里衣,嵌进他血肉。锐利尖头与肉体碰撞,留下道不算严重伤口,却既疼又痒,还带着丝飞蛾扑火甜,让他骤然间溃不成军。
人前谢玹是功利、冷漠、决绝。
但他总是在许许多多奇怪事上,展现出惊人耐心与温柔。
譬如面对曾经要置他于死地谢端。他能将本该血雨腥风嫡庶之争化为绵绵细雨,端着那点不太真诚心,将谢端哄得团团转,自此愿意为他肝脑涂地。
譬如面对心硬如铁萧陵。对方那双眼看过世间诸多艰难苦恨,真情与假意,却还
“那剑柄上刻着‘蓬莱’二字。”
秦庭:“……还有呢?”
若是谢玹单从柄剑就看出来,那秦庭便真信他是从天上下凡来神仙。掐指算,就能却凡尘。
“你平日枫扇不离手,行书、作画皆在此之上,证明你惯用扇,而非其他。哦,你轻功应该也还行,但相反,你相识已久,次都未见你用过剑……”
谢玹说着,忽觉自己手动弹不得,低头看,秦庭正牢牢地抓着,指节都被揉搓得泛起灼热般红。
“太后给钩吻记得吃。这东西虽然易成瘾,但服下后也暂时能缓解不适。若想彻底摆脱它也不会没有办法,如果萧先生找不出解药,也能托蓬莱师兄师姐们帮忙找找。”
太后控制谢青山方法简单粗,bao——慢性毒药。从五岁开始,到如今他已而立,整整二三十年间,天天年年加量,长时间地让谢青山保持身体虚弱,无法出手干涉朝政,亦没有心力夺回权力。如今他积病成伤,俨然是被药物伤根基。
而她给谢玹吃,又是另种。
理论上来说,钩吻本是用于治疗伤痛药物,只要控制好量,对人身体并未有太大危险。
钩吻最大危害在于它身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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