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他还怎好意思蹲下去捡人家榆钱子。
顾云秋尝试几次,暂时也没想出什能避开人好主意,只能无奈回房、趴在窗前书案上,双手托腮看着外面莲池发呆——
春水随风动,池中新荷还未绽,顺哥约着几个小厮在池畔打藤球。
他来请过,但顾云秋心烦,便没应。
看着顺哥动作,顾云秋撇嘴:嬉戏打闹上,顺哥确实是把好手。可惜心思太多,并非忠仆之选。
王妃分东厢房给他住,这是间向阳正对莲池房间:
进门正中供尊药师佛,佛像上悬副“无诸恼患”匾。满室檀香、窗挂竹帘,窗下方书案,案旁置土炕张,上放两个石青蒲团。
顺哥抱着行囊东张西望,眼神略显嫌弃。
须知,他在宁心堂可是有自己独立直房,如今这般情况,只怕他得和其他人起去挤门口几间通铺。
顾云秋却撒欢地扑上土炕,抱起蒲团来打滚。
——不、不愧是前世杀人如麻真世子。
顾云秋吓得小腿都有点抖。
王妃却当他是怕生,忍不住地打趣几句后,俯身弯腰将人抱起,“秋秋多大,丢不丢人啊?”
顾云秋伏在王妃肩头,心想丢人总比丢头好。
怕怕,他决计要在寺里躲着点李从舟。
轮廓分明、双虎目像极宁王,紧抿薄唇有又九分似王妃。
“来见过宁王妃和世子,”寺监边喊,边低头看眼顾云秋,“寺中还有许多同世子年龄相仿小沙弥,闲暇时,也能做个玩伴。”
王妃点点头笑,报国寺小和尚各个出挑。若儿子能与他们交好,那她当真做梦都要笑醒。
而且,不知是不是当年生产种下因缘,她总觉那小沙弥瞧着亲近。
然而,明济只静静看他们眼,就转身铲起地上落叶走远。
他这儿胡思乱想,那边小厮们突然
看小主子这样,顺哥只得将埋怨话吞回肚里,表面作出副欢喜,心里却在算——世子这股新鲜劲多久会过去。
如此,顾云秋就顺利在报国寺住下。
但那捡榆钱子计划,却并不如他所料般顺利:
王妃关心他,给他派五个护卫、十个银甲兵,加上顺哥等几个小厮、嬷嬷,他出小院走到哪儿,身边都是群人跟着。
而且,僧人们待他也极热情,无论到哪,哪怕只是多看眼古井,都会有僧上前问他是不是想喝水。
等王府行人走远,才又有道灰色身影从寺门口榕树后走出,李从舟不动声色地看向人群中宁王妃,以及她肩头那个鹅黄色小东西。
看半晌,不知想到什,小和尚脸上忽然露出抹狞笑。
那双如冷夜寒星眼睛里,尽露渴血凶光。
……
虽被吓得有点蔫,但等切都安顿好后,顾云秋就又恢复精神。
“……”寺监有些尴尬,咳声后,向王妃解释,“娘娘莫怪,这孩子从前不这样,两年前生场大病,醒来性子就变,不是故意失礼。”
王妃摇摇头没在意,倒是顾云秋忽然呜声,躲到她身后。
“秋秋?”
顾云秋攥紧王妃裙摆、脑袋都埋起来,他齿关紧咬、浑身发颤,后颈上更是冷汗止不住地冒。
那、那小和尚明明比他还矮半个头,但望过来眼神却和前世般森冷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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