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过后,两口子又大起胆子,继续派人连夜去“拿”。
就这样直持续到九月十六,朝廷下派税官日子。
天刚蒙蒙亮,奉圣县令就带着师爷、衙差们候到行辕外。
鸡鸣三声过,税官才洗漱好、穿戴整齐走出来,由县令带往下辖六村。
前四个村落征缴都很顺利:
“舍得本有什用?”吴刘氏不以为意,“最后不都得归们?”
她吐得满地瓜子壳,惹得吴村长嫌恶地看她眼:
“你个婆娘懂什?”
“他们这田税都快交不上,还有工夫往外发钱?这里头必定有诈!”
吴刘氏停下来想想也是,拍拍手收瓜子,“那,叫他们先停手、观察两天?”
每日私塾放课后,就能看着陈村长家那三兄弟,加上另外两个小男孩,还有那哑巴,行六人蹲到菜地里,围着黄芽菜和芜菁动作。
虫长什样儿吴村长是没看着,但能看出:地里这些菜品相更好。
而且,吴刘氏还打听着——
“那两口子可看重这些菜,旁人建议他们撒点打虫药完,别那大费周折,结果他们不仅不听,还每日给那帮小孩每人五文钱呢。”
“五文钱?!”吴村长瞪大眼珠。
其实吴村长直关注着陈家村动向。
前几回那贵人小公子来,他都如临大敌:
要不断派人去村口打探,并叫上武师十余人等候在屋内,以防对方打上门来。
眼看着陈家老太婆告三回状,那小公子来又走,走又来,陈家村都没什大动静。
派人到县衙去探,也没听说有什京城大人物过问他们奉圣县纠纷。
百姓们按册缴银、纳粮,没有出现巧言令色、拖延不给。
而今年风调雨顺,也没需要另做登记、补上洪灾、蝗患类。
偶有两家缴米数不足,也自行补上罚银。
唯到罗池山下最后陈、吴二村时,出现异样:
陈家村有位卖豆腐老婆婆,家中六亩上田赁给户外来杨氏租种。地里种有麦、黄芽、芜
吴村长皱眉想会儿,“今晚上再叫儿子去回,们弄两棵回来瞧瞧,搞清楚他们到底在捣什鬼。”
这主意好。
吴刘氏当即点点头,起身去外面叫儿子。
过夜,吴家傻儿子当真从那六亩菜地中抱回来头圆胖芜菁,以及棵花叶散开漂亮黄芽菜。
吴家两口子各抱棵仔细翻看,折腾半天都没看出个所以然,反觉着手里头菜比先前更好。
“可不?要不先前为摆他们道,”吴刘氏磕着瓜子,“还真想让儿子也过去挣上这个钱。”
吴村长低头算算:
每人每天五文钱,半日下来就是三十文。
能买斗米都!
“他们还真舍得本……”
吴村长就此放下心来,照样儿命人去那六亩地上“拿”,直把别人家田当成自家后花园。
又“取来”黄芽、芜菁半亩后,京中那位小公子又来。
他留在田庄上午,用过午饭才走,中间还请来陈家村长家、两个小男孩和那陈老太婆及那两个佃户。
小公子走后,第二天,外来户夫妻忽然在村里到处求人,说地里庄稼遭虫,要请人来抓。
眼下正农忙,各户劳动力都腾不出手,最后竟是几个小孩接下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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