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义点点头,笑呵呵拉着李从舟起身返回僧舍。
年未归,僧舍前翠竹依旧青青。
院里尘不染,自是有别师兄弟帮忙洒扫缘故。
见他们回来,在斋堂附近柄帚小沙弥冲他们笑笑,“二位师兄回来啦?你们被褥明远师兄帮你们抱出去晒过。”
明义点点头,走段路后,却转头时不时打量李从舟。
讲他这两位娘亲斗法,说两人在祠堂上险些大打出手,个抱着幼子、个搂着女儿女婿,闹得明义头里两个哥哥大怒、将人都赶出去。
圆空大师没拦他,却也没认真在听,只闭目入定。
反是李从舟被迫听师兄聒噪,领会般什叫大家族宅斗。
明义说会儿也说累,最后总结:
他便是被这些人绊住手脚,才回来得迟。
而李从舟听半天,才闹明白师兄这回去泾口是奔丧。
说奔丧也不全对,毕竟出家人斩断尘缘,再近亲缘关系都做不得数。
明义出家前,家里是泾口带大船商。
家中有四个私人埠头和个船厂,可以说是富得流油。
他是船商原配小儿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个姐姐,姐姐已经出嫁,嫁也是当地船商。
明义师兄。
圆空大师看他眼,声音不疾不徐:
“你便是看风景太多,才少人拘着。”
明义哈哈大笑,也不当回事,上来搂李从舟把唤声小师弟,紧接着便没个正形地挨着他坐下,将在泾口经历道来。
李从舟这才知道,师兄也是今日才归京。
被李从舟捉到次,“怎?”
明义顿顿后笑,“没怎,就是想着家小师弟长大,记忆里怎还跟刚才
“不过去这趟也算是身轻松,”明义双手交叠、垫在脑后长长出口气,“老头死,两个哥哥各自有事业成家、姐在夫家也掌中匮,挺好,泾口那儿——以后也不用回。”
李从舟看他眼,这时候,倒真看出来点儿师兄淡然。
三界红尘,他若即若离。
仿佛最多情,实际比谁都勘得破。
“行,”圆空大师终于转身开口,“苦水儿倒完就领着你师弟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正好轮着你当值,记着好好教导新入门几个师弟。”
明义小时候身子虚亏、天生羸弱,是跟着圆空大师学佛才保住性命,后来船商家里商量,反正孩子多,干脆叫他出家。
早两年,原配夫人在世,她还念着小儿子、给明义写信。
后来夫人病逝,明义师兄和老家关系就淡。
几年后,船商又先后迎娶两位继室,或者该说是妻妾。只因那妾室身份贵重、身后有个海上匪帮撑腰,所以对外都称平妻。
明明是父亲病逝,明义师兄却说笑话样给他们讲:
明义离开径山寺比他早,却耽搁比他还长时间,看来是泾口老家事情难办。
然而还没等李从舟思量出个所以然,明义那边就直白地说出句:
“老头丧仪难办,师父您不知道,那两位娘亲可真有意思。”
“前位嚷嚷着是老头正经儿子,不由分说就塞给孝服、孝带子;后位却口咬定是和尚,差点连打蘸几位都给请出去、要亲自超度呢——”
圆空大师皱皱眉,却也没打断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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