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
青年
“什妖怪?分明是赤脉贯睛,不懂就瞎喊,啧,怎京城人也是这般毛病?”
妇人愣愣,眨眨眼转身,看见身后站着个十四五岁青年。
青年提着个包袱,口音听就非京城人士,他身云峰白袍,肩上斜挎药箱只,脑后发髻束在方灰蓝巾下。
见妇人转过身来来着他,他也多少有点不好意思,蹙眉抿抿嘴后,还是坚持道:“本来就是病,又没说错。”
没想那妇人听见他这说后,竟然将孩子放到地上、让他站稳,自己则普通声跪倒在那青年跟前儿:
她边抖下袖子,翻出最里面层干净中衣给孩子擦眼泪、擦头上血,面委屈又愤怒地瞪着周围人,“宝、宝儿才不是妖怪。”
妇人身上穿着件洗得泛白起毛边棉衫,腰间围着条脏兮兮襜布,卷起手臂上青紫交加,还有几道已经愈合鞭痕。
她虽是在责怪争辩,但脸却冲着地、没敢抬头看众人。
本来人家孩子丢着急,如今找着是大喜事,但偏偏有人好奇弯下腰去看眼,结果也是发出嚯地声,怪叫道:
“这、这你这……分明是家子妖怪!”
、红瞳血目。
人潮由此散开,像是见鬼样。
孩子听着自己被说成是妖怪,哭声音更大,蹬蹬站起来就想要去找自己娘亲,结果才走步,离他最近男人就狠狠推他把:
“别碰你这小妖怪!”
小孩哪里受得住大人力气,血瞳男孩被推得仰面翻跟斗,额角撞在凸起石板上,白嫩皮肤被尖锐石头划破,鲜血立刻顺着淌下来。
“求先生指点迷津!宝儿长大还要做人呢,不能直被叫做妖怪。”
青年嘶声,脸上神情似乎是嫌麻烦。
但他又不能直接丢着这母子俩不管,毕竟是他先开口议论人家是非,所以他挠挠头,扯着妇人先起来,“……就是赤脉贯睛呗。”
妇人茫然地看着他。
“就是种病!”他不耐烦地提高声音,看妇人被他吓得瑟瑟缩缩,又挠挠头,压下声,“肺胃脉热、赤脉外障,上冲肝膈壅热使然。”
“不是……你……”妇人着急,下意识抬头想与他分辨,结果抬起头亮出脸,众人才看见她半散头发下、左边脸上布满恐怖疤痕。
那是被烧伤痕迹,眼睛也是瞎、露出团雾蒙蒙、外凸白色眼珠,看着十分渗人。
而且那妇人完好右眼,也跟那孩子样是赤红色,而且由于她过于削瘦,外凸颧骨让她整张脸看起来更加恐怖。
百姓更纷纷惊呼着逃跑,不会儿就散出片空地。
妇人站在原地,数次张口想说什,最终只能颓然地抱着孩子、转身欲走,结果才走步,身后就传来个年轻人有些不耐烦声音:
孩子愣愣,从地上坐起来后哭声更大。
人群远远看着议论纷纷,有说要去请防隅巡警,有说要去请显庆观道士来捉鬼,有人又说找报国寺高僧更可靠些……
“宝儿!宝儿?!”
人群里忽然出现个裹着棉布头巾、身形削瘦贫妇人,她推开众人扑将上来,把就将那孩子抱起来、抖开袖子给他擦眼泪。
“不哭不哭,宝儿不哭,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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