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身形修长保镖走到二楼窗户前,站在男人左后方半步位置。
他撑在窗沿上,伸出来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三只高脚杯,吊儿郎当咧嘴,“再有那不长眼,就用这杯子把他肋巴骨砸断。”
显然刚才拦住那撬棍酒瓶也是他手笔。
这下再也没有打手敢轻举妄动。
孟脑袋里悄悄下个迟到三月论断——那晚打屁股狂魔就是望江老板,傅决寒。
傅决寒盯着大高个儿,声音很低,很沉,却不怒而威,让人通体生寒。
在场没有个人敢作声,周遭安静得出奇,孟眼看着倒地大高个儿脸涨得通红,哆哆嗦嗦地爬起来。
有人突然出声打破这份安静。
“你他妈谁啊?”
依旧是那个二愣子打手,朝头顶男人举起撬棍,大声叫嚣,“不该你管事别管!小心老子让你——唔!”
但那刻突然不样,他像是真变成颗泡水豆子,被人按进土里扎根发芽。
他觉得豆子挺好,他想有人按住他。
没有吐车解释最后都没说出口,孟眼泪却流很久,握着水管给男人洗车时候肩膀还缩抖,上面下面起流水。
然后水管被抢走,有双手覆上来帮他抹眼泪,掌心茧子寸寸擦过眼尾,生疼。
“你是想拿你小猫泪儿给洗车吗,”男人问他:“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吗?”
团,用尽全身力气在喷眼泪。
好像只被主人抛弃小动物,抛弃很多很多年,可他却等到再也支撑不下去才哭这场。
男人当时被他哭愣,手足无措地把孟从引擎盖上拉下来,看他把自己出溜成个球。
孟记得他坐在男人皮鞋上,脸埋在自己臂弯里,好像连从背后吹过来冷风都在笑话他。
后来那冷风被双腿挡住,有人握着他脑袋轻轻摇晃,说他是泡水小傻豆儿。
可这不是长得挺年轻吗?
大高个儿被搀扶着站起来,朝二楼方向弯下腰,双腿吓得打颤,却还是毕恭毕敬:“傅先生,刚才
未竟话音被声清脆玻璃破碎声取代,混乱间孟只看到什东西从窗户里飞出来,直直砸在打手眼睛上,玻璃碎开,溅出几道血线。
那是只细长高脚杯!
时间有人惊诧,有人后退,打手们慌乱成团,人人自危,生怕下个被砸就是自己。
只有孟脸上看不出几分惧色。
“闭嘴吧哥几个。”
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接话,只记得男人俯身压耳,开口话音低低绕绕——
像被亲狠要高.潮。
*
记忆碎片被陈凛叫声撞散,孟恍然回神,正瞥见楼上男人把视线从他头顶移开。
“没完?”
“从头到尾连句重话都没跟你说过,你他妈和耍什耍。”
孟也不知道,为什耍?为什哭?他都找不出个确切理由。
或许是因为他在个陌生人身上体会到前所未有纵容,所以脑子短路,就想无所顾忌地作把。
或许是因为男人沉默着站在他身后遮挡冷风,雪松混着柳橙木香吹过脸颊,那只粗糙但温柔手始终按在肩膀上。
他以前觉得自己是断线风筝,不管飞得再高再漂亮,也没有人肯拽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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