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去看戚寒,揶揄似问,又自言自语地答:“如果要话,你托梦告诉,再陪你走最后段。”
病房里满是仪器滴滴声,戚寒呼吸也愈发微弱,时间分秒流逝,距离“今晚”结束只剩最后半小时,傅歌起身拉开窗帘,准备迎接晨光。
在门外站半个小时傅决寒扭头离开,等待命运审判。
他回孟病房,床上小木乃伊刚醒没两分钟,发现他不在正要按铃,艰难移动手指就被握住。
“……哥?”房里暗,孟看不清是不是他。
可惜,这次好像又猜错。
傅歌说着笑起来,殷红眼睛湿润婆娑,如同揽晨雾,但并没有哭,语调平和地像在聊本枯燥书。
“戚哥,如果真不行,就别再硬撑,也别太担心,你等两年,等把阿决和小安顿好,……”
话音顿,他摩挲着戚寒指尖,散淡笑意仿佛把所有前尘都释怀,“去陪你吧。”
“是不是还……挺意外?”
多岁想到现在,甚至已经成为睡前必备节目。”
脑海里有数不清片段闪过,原以为早已不在乎过往如今却依旧历历在目。
“二十三岁那年重逢,用玻璃刺穿你双肩,捅破你小腹,当时就想,你最好失血过多直接死掉。”
可惜你没有。
“后来你为救折腾掉半条命,又被医闹歹徒用砍骨刀砍伤后背,那深伤口,许愿让你死吧,死们之间就百。”
“在这呢。”傅决寒打开灯,坐到他床边,“疼醒?”
“没,不疼,好多,都觉得可以下床。”
“瞎说。”傅决寒嗔怪地捏捏他鼻尖,用棉签把他嘴唇沾湿,故作轻松道:“不舒服就说,医生交代血不能给你,但拥抱和吻管够。”
孟眨眨眼,学着他腔调道:“不舒服就说,命不能给你,但小孟同学拥抱和吻也管够。”
傅决寒愣下:
他抿抿唇,温热水蔓延到眼尾,很快伸手抹,“这几十年,没有多少光景是为自己活,十八岁到二十五是为你,再之后是为恨,然后就是为阿决。”
“你松口放走那天,甚至不知道该去干嘛,后来阿决被小伤,就想那就全都留给儿子吧,把缺失童年补给他。可现在小回来,你却掉队,咱俩好像注定不会有个完整家。”
“既然命运总是不由人,那就让自己决定吧。”
他把遗嘱拿出来放在戚寒床头,随手翻翻,小声说:“遗嘱已经帮你改好,全都留给阿决,你再等两年,得看着他和小成家,把日子过安稳,才能无牵挂。”
“死之后是不是就能放下所有仇怨,真到那时候你还会那想要吗?”
可惜你也没有。
“再后来你被害名利尽失,身陷囹圄,差点在监狱里度过下半辈子,以为你终于能放过。”
可惜你依旧没有。
即便被逼到那步田地,戚寒依旧能东山再起,无所不用其极地把他抓回身边,永远绑在笼子里。
“直以为你无恶不作,无所不能,所以炸弹爆炸你血溅脸时,医生拿着那多份病危通知书给签时,根本不相信你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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