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样不会中原官话,只知怀里果子鲜美而好吃,还是他们家大王亲手颗颗择,他无论如何都要完成任务,将果子送给大王最喜欢人吃。
可惜有小蛮王先前那遭,元宵对蛮国人都十分戒备。
小管事欺怂怕恶,眼看对方身后没有大老虎、手臂上也没有蛇,便凶声恶煞地叉腰、粗声呵斥道:“去去去,不要不要,这东西们才不要!”
小勇士却执拗地要挤进门,嘴里叽里咕噜说大串苗语。
两人在门口推推嚷嚷,终于惊动门内凌冽,他原是在窗边条案上看密信,听见吵闹,便推着轮椅出来,见元宵那激动样子,凌冽先是觉得好笑,而后,他就看见蛮国勇士怀中果子。
八字胡大叔兀自发愁,转身,却看见身后小蛮王还坐在地上挑云羊果。那些紫红色果子都是今日新送上船,个头大而成熟,果肉甘甜鲜美,外皮上还挂着清晨露珠。
他撇撇嘴,磨着后槽牙叹气。
小蛮王却满意地拍拍手,将他认真堆成座宝塔云羊果放上托盘,招手叫来个蛮国勇士,让他无论如何定要将这些果子送进去。等蛮国勇士诚惶诚恐地捧着果子走,他才抬头笑:“老师今天要教什?”
八字胡大叔哼声,看着他这没心没肺样子来气,忍不住上去拧小蛮王耳朵把,“成天就知道想你家哥哥!你怎不想想现在、想想百越国、想想南方黑苗若是被蒲干国策动叛乱你怎办?!”
小蛮王被拧疼,“唔”声,他眨眨眼睛,委屈异常,“不是……还有老师你和阿兄吗?”
船行三日,江水愈急。
尖山苍翠,惊湍跳沫。
转眼,蛮国船队便行至金沙江上最险灵虚渡口。
这里暗礁众多,洄涡遍布,远观若蛟龙群斗、蚁蜂拥簇,急水拍岸、银涛卷雪,浮沫扬扬似水沸。两岸更是丛林茂密,怪石嶙峋、盗匪横行。
灵虚渡位于尖山脚下,处于两山相接之所,最易遭人暗算埋伏,每年折在这里货船商队无数,但它又是从中原南下苗疆必经之路。
凌冽
“……和你阿兄总有天会不在,”八字胡大叔不客气地戳他指头,叹息道:“到时候你怎办,小大王?”
小蛮王不乐意听这些,他撅起嘴,将八字胡大叔拽过来给个大大拥抱,“会学嘛,老师就不要那担心,再说——那百越国峤烙比憨包多,才不怕呢!”
大叔摇摇头:得,当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
而中仓之下甲板上,奉命去送云羊果蛮国勇士,这会儿正在凌冽房门口同元宵掰扯——
这位蛮国勇士不过十五六岁,本是同元宵般年纪,只是他个头高大,整个人堵在门口,跟座小山似,他手中捧着托盘、脸色涨得通红。
晨光熹微,凉风习习。
两岸猿声不住,趴在前舵上八字胡大叔皱皱眉,远远看着江面上大小不旋涡——
蛮国与中原锦朝开战日久,在他们议和这段时间里,南面蒲干国蠢蠢欲动,三番五次派人侵边;而东面与百越接壤桂山上,几个部族之间也是冲突不断。
也不知百越会否同蒲甘国联合,
更不知这险象环生灵虚渡内,有没有人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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