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头上那两朵滑稽大红花已经不知何时被悄悄取下,不像凌冽坐得笔直端正,小蛮王坐得非常随意:他屈着只腿,手臂闲闲地靠在旁软垫上,挂着银项圈颈项微微后仰,露出段性感曲线。
吸收日光金色卷发蓬松地散开,像头半卧着睡狮,状甚慵懒,却依旧是猛兽,不容小觑。
即便是坐着,他紧实小腹也没有任何赘肉,就那样绷着、撑着,仿佛蕴含着什能将天地都搅碎力量。
凌冽垂下眼眸,没有再看。
只是小蛮王和凌冽眼前这只,比其他桌上都要大许多,底上层铺着不知用什染就各色米饭,饭上从内向外、圈圈地铺着各式菜肴——
花生米、炸酥肉、炸蚱蜢、炸蚕蛹、炸竹蛹,被辣椒淹没鱼肉、黑黢黢看上去像是鹌鹑小鸟,还有撕开来还泛着红色血丝牦牛肉,些蛮国山川河流中时鲜小鱼苗苗,还有些凌冽也叫不出名东西。
这位来自中原王爷,端看是副神态从容、气度不俗,可他垂在案几下手已经紧紧攥成拳,身后浸出许多冷汗,他咬着后槽牙,没让牙齿打颤,但唇色却渐渐发白——
怎就,会有那多,虫!?!蟲!
小蛮王坐在他身边,虽是派冷峻大王模样,视线却其实从未离开过凌冽,他盯着凌冽那略微有些苍白嘴唇看会儿,心下有些好笑又有些酥软。
图样。
银帽帽檐下垂着无数银叶流苏,伴随着歌舞声,在风中发出清脆好听簌簌之声。
那银帽外围,则有群戴着银帽、身着盛装青年男女,他们手拉手将大银帽和灵泉围在中间,三步顿地跳起蛮国最简单却也最欢快、热闹芦笙舞。
铜鼓点点,刚才将他们驮来大象扎上花绸走入场中。
这群大个子颇通灵性,竟不用驯兽师就能自己跟着四弦琴有节奏地摆动,看得元宵两眼发直,忍不住地赞道:“它们、它们好聪明哇!”
最终,小蛮王摇摇头,招手叫来那个上菜姑娘,低低吩咐几句。
姑娘飞快看凌冽眼,然后不多时,她就又重新顶着只大筲箕过来。这只比原先放在他们桌子上那只小上圈,也装饰着瓜果雕刻孔雀首,但里头红红绿绿米饭上,却只铺着:
酥炸番芋、生拌云耳、素丝青瓜、蒸南瓜、炖白鸡和应时鲜苗疆瓜果。
穿着筒裙姑娘放下筲箕后,红着小脸冲凌冽点点头,然后便退到榕树下,同自家几个姐妹站到处。
凌冽看看眼前明显不样菜品,若有所思地偏头看眼身边小蛮王。
大叔摸摸胡子,温和笑,“万物有灵。”
这时,群穿着蛮国统裙姑娘们顶着个个巨大竹编筲箕,筲箕上都用新鲜瓜果雕蓝孔雀首,中间铺着花花绿绿各式菜品,看上去就好像只只披着华美长尾真孔雀似。
元宵原本还对上头菜品有些好奇,结果等姑娘们将那大筲箕放到他们桌案上时,元宵就看见大堆翅膀红色、身体漆黑虫子,他白着脸眨眨眼,视线挪,又瞧见节节被炸得酥脆白色竹蛹。
“……”元宵僵手脚,憋半晌,还是转过身去止不住地干呕。
远处小丘上,同样摆上大筲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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