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着这两人死状改进,却因打仗,没能再进行第三次实验。
乾达捏着药罐子,在心里挣扎会儿:
服下这药,他可能就此变强,但也可能像那两个失败黑苗勇士样,撑上时三刻就毙命当场。但以他身体状况,不服这药,他可能连时三刻都活不上。
他不想死,更不能这样窝囊地死。
乾达深吸口气,刚准备咬开瓶塞将药股脑灌下去,身后就传来声惊呼,然后他就听见叽里咕噜堆听不懂话,他急急扭头,在不远处树下,看见个面庞白皙、鼻梁高挺中年男人。
他被卷入泥流中,浮浮沉沉中窒息过去,再醒来,就已被冲到河滩下游。他身上箭伤很重,但那些涌动泥沙却正好覆盖他伤口,阴差阳错地替他止血。
他勉强抽出随身苗刀,斩断外面截箭尾,还来不及上岸,就又被滚滚流动沙河、带到此处。
这已经是他泡在水中第二日,他试着想要从水里爬出,但左腿被巨石砸断,右臂也因紧抱树干而脱臼。他虽试着接断手,可不到医治手臂,如今已肿得有象腿那粗。
他在发热,且几日来没吃上什像样东西。
水中鱼他捉不到,附近鸟兽他更没能力捕杀,只能摘泉边草根大嚼,连路过蜗牛也没放过。可惜,即便如此,他也感觉自己身体正在变凉、脑子也越发不清醒。
螳螂山,落凰坪。
山崩造成泥流堰塞,几乎填平河道。
明日高悬,淡蓝色天空里无风无云,群栖息于落凰坪中白鹭,正在泥河中大快朵颐——拥堵河道让大量鱼群没法儿洄游到海里。
沿着泥河南下,绕过螳螂山西南延展支脉,地势便渐低走。
起伏千层岩和泥沙消失,取而代之是广袤草坪和大片深绿茂林,林中人迹罕至,溪水淙淙、翠鸟清啼。三叠落下泉水中,隐隐约约浮沉着团东西。
男人有着头卷曲红短发,身着
就连刚才小鹿,在他眼中都变成火红色古怪巨龙。
乾达晃两下脑袋,咬咬牙,用左手从怀中掏出只小罐,小罐子藏得极好,外裹防水染布、罐口腊封,还用五彩绳索紧紧地系在脖子上。
这是他背着黑苗巫首偷偷炼制瓶药,能将活人转化为尸人。
在屡屡尝试操控尸人失败后,乾达早就转换思路——
这药刚猛,他偷偷用来做实验两个黑苗勇士都先后惨死:前个服药后身形,bao涨两倍,最后嘶吼着裂体而亡;后个浑身都泛起尸斑,虽力大无穷、失去痛觉,却只活两个时辰就抽搐毙命。
几头小鹿蹦跳着来泉边汲水,胆大头,还朝那东西靠靠。
哗啦声,那团东西整个从水中跃起,吓得几头小鹿四散而逃,仓皇蹄声惊飞林中不少雀鸟,而那团“东西”急急喘声,伸出只苍白而布满血污手,缓缓擦掉脸上水迹。
他咳两声,灰色眼瞳浑浊不堪,满脸螺塞胡也十分狼狈地结成团。
胸口衣衫破开大洞,上面隐约能看见截断箭。射入身体箭杆附近,圈破开皮肉已翻卷发青,露出里头嫩红色肉,鲜血随着他动作又丝丝缕缕地融入水里。
乾达没死,但也跟死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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