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冽:“……”
“哥哥明明都是名正言顺媳妇儿,却不愿意陪去山上走走,”乌宇恬风吸鼻子,翠色眼瞳微垂,大脑袋耷拉得极低极低,“唔,好可怜好可怜哦——”
凌冽噎下,感觉嚼着杏干有些泛酸。
“唉,山路是很湿很滑,但能抱着哥哥背着哥哥啊?或者哥哥坐肩头,们定能摘到最高、最甜那枚银莲果,羡慕死那些小矮子……”
听听,这哪像国大王该说出来话。
南境冬日比北境和京城好上太多,只要在日光下,即便距离雪山如此之近,凌冽也没感觉到很凉。
大锦北宁王其实畏寒得很,从前在镇北军中,他忍着,不想叫待他恩重如山郭老将军难堪,也不想被军中兄弟们看扁、说他娇生惯养。后来身负重伤、拖着残躯归京,即便寒入骨髓,他也只能绷着脸忍着。
如今裹着狐裘,身上披着长绒牦牛大氅,膝盖上盖着张棕熊皮褥子,凌冽捧着手炉,点不觉得天寒,甚至掌心还在微微发汗——
乌宇恬风之前就同他讲过夯特节传统,圣山上除雪豹、雪原狼、白狐和灰兔,朝南面较缓山坡上,还生长着不少只有圣山上才有植物,比如枝干翠绿、冬天成熟银莲果。
凌冽原不想上雪山去,今日山下也有歌舞和摔跤。
说是中原官话,桑秀几个听不懂。
但凌冽还是瞬间就被臊得两颊通红,凤眸带着水色狠狠剜他眼。
“家漂亮哥哥,当然穿什都好看,”乌宇恬风轻咳声,转头冲桑秀几个表示感谢,等姑娘们欢天喜地得走,他才又俯下身,凑近凌冽耳畔、压低声儿坏笑道:“当然,不穿最好看……”
“……”凌冽忍无可忍,伸手拧他耳朵半圈。
乌宇恬风混不以为意,反哈哈笑着,哼起他从前总爱唱给凌冽听小曲儿——
“你说得倒轻巧,”凌冽放下手中杏干和鲜牛乳,“抱背,你怎带你长弓啊?”
乌宇恬风听这个,就知道他漂亮哥哥心软
他实在懒得动弹,窝在翠屏前就顾着喝炭盆中温着鲜牛乳,但金灿灿小蛮子半点闲不住,他看着上山小勇士们成双成对、说说笑笑地走在起,终于忍不住坐到凌冽身边,伸手拽他衣服:
“哥哥——”他拖长音。
“你想去就去吧,”凌冽掰下枚杏干,“山路湿滑,轮椅不好走。”
他讲道理,但乌宇恬风不讲道理。
小蛮子不依不饶地将大脑袋蹭到他怀里,捉着他手指挨个亲亲。然后,乌宇恬风掰着他手指头,软糯糯嘟哝道:“别人家阿哥,都是要带自己心爱阿妹起去。”
“心像那石子投进河哟,只盼阿哥来许诺喂,阿妹想阿哥。”
这会儿,他们是在苍麓山下,附近都是前来夯特节热闹各地苗民。他不唱还好,起调儿就好像触碰到泄洪阀门,整片草原上,很快此起彼伏地唱起同首情歌。
层层叠叠歌声里,全是热忱炙热滚烫情谊。
凌冽瞪小蛮子半晌,最终还是撑不住,被他逗乐,他笑着摇摇头,在心里想——哪有这样高高大大男人,上赶着来当他“阿妹”,当真是寡廉鲜耻、浑不知羞。
今日是个朗日,无云碧空澄澈得没有丝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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