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头这本是他二十岁出头时看过书,里面有他当年笔记,如今看来冲动而肤浅。蒋弼之很清楚陈星仰慕是怎样自己,这些曾经浅薄无知他不可能让陈星看到。
他视线不知不觉地又落到最新这只软木塞上,想想,拿起笔在刚写好日期后面又画颗星星,还仔细地涂满颜色。
做完这些,他自己也觉出幼稚,忍不住笑起来。
“陈星,”他默念这个名字,希望在不久将来,这颗星星还能再次出现在他墙上。
钟乔定睛看去,“《JudgmentofParis》?”葡萄酒界灰姑娘故事。
“对,1976年巴黎品酒会,他喜欢听这个故事。你都想象不到他对品酒多有天分,鼻子敏锐,舌头也敏锐……”或许是因为喝酒,他说起陈星就滔滔不绝。这份闲谈兴致于他而言极为少见,钟乔觉出几分新鲜,也很替他高兴,为他难得能遇到如此聊得来人。
好不容易等他结束这个话题,钟乔忙插嘴道:“这本书汉语版应该不好买,先生为什不把自己这本借给小陈先生?”
蒋弼之笑道:“他英语不好,不折磨他。”他手指搭在书封上,问钟乔:“你猜他听完1976巴黎品酒会故事以后说什?”
钟乔如名称职捧哏演员那样微笑摇头:“小陈先生总是出人意表,猜不出来。”
蒋弼之品下这形容,也笑:“出人意表?这个说法太恰当。他说,旧世界就该输给新世界,谁让旧世界只强调葡萄出身,不鼓励人为努力呢?他说这完全符合历史大趋势,阶级意识本来就是不对,各个年份葡萄都应该是平等。”
他有些模仿陈星语气,那种不服气模样,钟乔下子笑出声,“各个年份葡萄都应该是平等?他怎想出来!”
蒋弼之笑着摇头,“他啊,别看他年轻,骨子里很有几分志气呢,字也写得漂亮,小小年纪写手内敛又有风骨好字,竟然不是飞扬跋扈……”他含笑眼光飘向半空,缓声吟诵道:“桃之貌,菊之骨,说就是他。”
他竟然开始吟诗,钟乔大惊失色,堪称惊恐地看着他:“先生,您今晚喝多少酒啊?”蒋弼之嫌他扫兴,挥手将人撵出书房。
等钟乔走,蒋弼之又将那本书大致翻遍。其实不给陈星自己这本,并不完全因为陈星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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