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双手捧着啤酒罐,真像英雄慷慨离别那般往他两位朋友面前推,面目萧索地说道:“如果最后还是被抓,查下,大概是判三年。三年不算长,账户里钱还够用。到时候,小月就拜托你们,麻烦你们记得给她买药,带她定期复检。”说完仰头将整罐啤酒饮而尽。
“必然没有。”
黄毛儿“啧”声,“那你说什风萧萧兮什。”
高个儿冤枉,“说是游戏里词儿。”
黄毛儿数下酒瓶,拍拍陈星,“星哥,你喝多,又开始背古文。”
陈星把抓住他手,另只手抓住高个儿,涕泪俱下:“荆轲没能等到他屠狗者,所以他败!何其有幸!不仅有高渐离为击筑——”
惜现在已经找不到猪肉铺。
陈月自己在出租屋学习,彭阿姨在杂院厨房里守着骨头汤,要给陈星伤脚脖补钙,屋里只剩三个年轻人闷头吃喝。
高个儿吃菜吃得很带劲,连夸黄毛儿他妈手艺好,说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吃得到。
黄毛儿无语地按他脑袋下,“你这也忒不会说话,是咒妈呢还是咒自己呢?”
他们都喝不少酒,高个儿被他按得头晕,晃晃脑袋才道:“就是想起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去兮不复还……”
他用力攥下高个儿手,高个儿“嗷”地声喊出来,他又用力攥住黄毛儿,黄毛儿“嘶嘶”抽冷气。
陈星几乎是吼出来——“还有屠狗者与同行!陈星此生无憾!”
高个儿和黄毛儿将手从他魔爪里逃出来,哀怨道:“星哥你酒量不行啊!”
陈星抹把脸,恢复正常,“没醉。”他拿起纸巾擤下鼻涕,把废纸团准确地投进垃圾桶里,然后对两人正色道:“打算留他条狗命,弄残就行。其他不变,高个儿留家里等着给们做证,黄毛儿跟过去,先不出手,要是不成功你再上。”
他拿起罐啤酒,指头勾住易拉环往外拽,“呲——”团白沫从开口处溢出来。
陈星直躬身坐在板凳上喝啤酒,闻言突然抬起头,眼里落下泪来。
“渐离击悲筑,宋意唱高声!萧萧哀风逝,淡淡寒波生!陶渊明说荆轲刺秦败在剑术不精,却说是败在秦舞阳胆小懦弱!荆轲在易水边等人,可惜没等到就离开,不然他不会失败!世人皆道他在等剑圣,却说,他在等他挚友屠狗者!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黄毛儿和高个儿面面相觑,用眼神询问对方——
“你听懂吗?”
“没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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