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弼之看着他眼里恐惧,忍不住叹气:“你不能总这样,时冲动时又后悔,你做事前能不能……”他停下嘴,他必须要改掉见这双眼睛就情不自禁说教毛病。
他最后只言简意赅地说道:“你不能让白白心软。”
他本意是,像陈星这样贫穷、狡猾又胆大妄为年轻人太容易走上邪路,他不希望自己饶过他这回,他还会犯下回。
陈星听完他话,沉默着向后退步,像是个蒙着眼睛人从悬崖边无知无觉地退回来。然后他完全地转过身,并没有看蒋弼之,轻轻地点下头,道:“好。”
他们两人曾因着天然吸引而彼此靠近,可惜刚刚享受几许共振美妙,就因着些固有偏见而不慎分离,从此渐行渐远,终至再无交集。他们心已不再相连,说出口话就难表真意,听到另人耳朵里更是错漏百出。
他见陈星直盯着他发愣,突然恼怒,提高音量:“不要钱就滚!”
陈星猝然低下头,仓皇地只穿上外裤就迫不及待地往屋外跑。
他又打不开房门,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檀阙客房门没有安全锁呀,为什打不开呢!
蒋弼之看着他瘦削后背,那两片肩胛骨支棱出来,焦急地颤抖着,像对被砍掉翅膀。
蒋弼之竟恍然生出这样个奇怪念头:那门外不是走廊,而是悬崖,他已经没翅膀,再往前步就会坠入深渊。
是所有身世凄苦孩子都能做出这种事。命苦不是他作恶借口。”他这句话不是说给钟乔听,也不是为故意给陈星羞辱。他是说给自己听,让自己清醒。
直趴在床上陈星蠕动下。
“麻烦你来檀阙趟,带三万现金过来。”说完这些,蒋弼之就挂电话。他起身穿衣服,边对陈星说:“两万是补之前那次,万是赔你手机。”
陈星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他脸完全是湿,头发凌乱地耷拉下来,眼睛和鼻子全是红,脸上也是片潮红,怔愣迷茫地看着他。
蒋弼之手上顿,随即加快穿衣服速度,在心里骂自己贱,竟然还会心疼。
蒋弼之愣,随
“陈星。”他突然出声,同时在心里对自己说:最后次。
陈星不动,手握在门把手上,低头等着他下文。
“你后悔是吗?怕丢工作?”
陈星听懂这“威胁”,肩膀剧烈震,在心里大喊:“陈星你都干些什啊!你不想生活吗!你不想给小月买药吗!”
他惊恐地转过头来,终于露出求饶表情。
陈星从被子里钻出来,哑声道:“你在这里等,走。”蒋弼之喝酒,不能开车。
他下床,从蒋弼之身前经过,在地上件件捡起自己衣服。他捡起所有衣服后,又有些茫然地转过头来,“不要你钱。那两万,赔你车胎,手机……不值钱,二手,没你那杯红酒贵。”
“那你滚吧。”蒋弼之平淡地说道,从衣服里掏出烟盒。
“客房不让抽烟。”陈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要说这句。
蒋弼之抬头看眼屋顶烟雾报警器早就灭指示灯,嗤笑声,从抽屉里翻出个火柴盒,捏好几次才捏出根火柴,却又不耐烦,将东西股脑扔回桌上,火柴散落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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