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知道这有违待客之道，所以责备秋辞：“你来之前应该先和
打声招呼，来安排时间。”
秋辞心想，不是上星期就说好
吗？自己工作那
忙，好不容易仓促地挤出
个周末，起得比上班时还早，开两个小时
车才到这儿……难道个已经提前退休高中老师比他这个年要出差三百天Banker还难约吗？……即使说这里不是他家，是妈妈和继父家，可继父学生要来，他就要回避吗？是屋子小还是他见不得人？为什非要让他走呢？
秋辞心里翻滚着这些牢骚，但实际上句都没说出来。
妈妈又说让他把礼物都退回去事，“小票
他不常见地和妈妈唱起反调：“这些保健品都是正规牌子……这个深海鱼油，能补充DHA……还有这个辅酶Q10——”可惜他说得不太好，平时好口才都丢。
妈妈说：“能不知道这些吗？DHA直在吃，已经吃出效果，只信任那个品牌。你不知道市面上保健品有很多假货吗？还有生产线不合格，会混进去重金属，越吃越坏。你买之前就应该先问问，你又不懂这些。”
妈妈说话字正腔圆，有点像新闻主持人。很多人也都这样说，说王老师长得像新闻联播女主持人。
秋辞到现在都记得那名主持人名字，叫李修平，因为以前还是家三口时候，晚饭时定要看新闻联播。
妈妈常点评：“李修平是中央台最漂亮主持人。”
秋辞这场报复并非蓄谋已久，但也不能算是临时起意。
那天他刚从妈妈家里出来，走得出汗。
明明进门前还很凉爽，不过在妈妈客厅里坐半个小时，再出来就像是回到夏天。
他十分后悔穿严严实实正装三件套，见大客户都很少穿得这样正式。妈妈比客户还挑剔。
两手也勒得生疼，是没能送出去礼物，有适合中老年人保健品，也有给双胞胎妹妹玩具。
她把自己头发也剪成李修平那样短发，并且烫得蓬松起来。现在李修平已经不播新闻联播，但秋辞妈妈发型还没变。她坚信央视主持人选则发型定是最正确，适合她们这种长相和气质。
秋辞说：“要不你问问刘老师？万刘老师需要……”
刘老师是他继父，他妈妈再婚丈夫。他妈妈是王老师，爸爸是秋老师；爸爸妈妈离婚以后，继父是刘老师。
这倒提醒秋辞妈妈，她看眼表，说：“刘老师会儿要带着学生来家里。”
那意思竟是在逐客。
适合送礼商品可以遵循买椟还珠原则，包装盒又大又硬；用来拎提手却偷懒，都只是细绳子——秋辞喜欢绳子，但不包括特别勒人绳子。
对于他好不容易拎上楼几个大盒子，妈妈谢绝，说：“不随便吃杂牌子，你拿回去退掉吧。”
可根本不是杂牌子，是他为迎合妈妈喜好，专门去进口食品超市买最贵牌子。
玩具也被嫌弃，因为“不够益智”，“承旗和承旖得玩十四岁以上孩子玩具，玩那种简单东西会让智商下降。”
这瞬间，秋辞感觉自己喉咙和食道里泛起股腻歪滋味。这种滋味常在他心里引起较劲冲动，或与自己较劲，或与他人较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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