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敲门,即鹿小心翼翼从门缝里侧身进去,喊声,“段哥。”
段从祯应声抬头,把椅子转过来,无精打采地撑着脑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即鹿被他这不冷不热地扫上眼,顿时动作僵硬,声音都小半,“你要咖啡。”
盯着他看会,段从祯挪开视线,望向他手里提着咖啡,沉默不言,片刻,才云淡风轻地开口,“没吸管吗?”
即鹿稍怔,不解地说:“你没要。”
“段哥?”即鹿声音都带着惊喜,“有什事吗?”
对面沉默着,隐约传来莫名其妙咚咚声,半晌,才响起懒散沙哑声音,“买杯咖啡送来研究所。”
即鹿微愣,看眼正源源不断涌入客流酒吧门口,犹豫下,“段哥,现在……”
“馥芮白,加糖不加奶。”段从祯径直无视他为难,声音颇有些不耐烦,等会,撂下句,“快点。”就挂电话。
听筒传来忙音,即鹿半张着嘴,句话没说话堵在喉咙里,干涩无比。
酒吧驻唱每周三五晚上会来上班,总是个人,背着那把老旧吉他,默默架好麦克风,拖着凳子坐过去。
客人还没有来时候,驻唱就会自己随便拨弦,随口唱几句,即鹿有时叫得出那些歌名字,有时候不知道他在唱什。
站在吧台后,捏着洁白擦杯巾,将落到台面细微灰尘用力擦去,然后将毛巾方方正正地叠起来,装进口袋里,即鹿抬头,隔着酒吧舞池,盯着远处灯光下人。
他仍然记得那天自己赶回家,在客厅里看见景象。
从那以后,驻唱就直躲着他,偶尔实在是躲不过去,在盥洗室走廊打照面,也是潦草带过,匆匆招呼下,便擦肩走过,不做停留。
“哦。”段从祯勾唇笑,好整以暇地盯着他,“没要,你就不给,是吗?”
手指僵,被咖啡重量勒得微微生疼,即鹿抿唇,微微低头,“抱歉,去给你拿。”
匆匆赶
撇撇嘴,即鹿把手机收回去,犹豫着看会儿酒吧里客人,还是把“暂时离开”牌子摆到台面上,匆匆往外赶。
打车赶到研究所外面,提着咖啡,即鹿顶着午后太阳,脊背被汗水浸透,进电梯时候,被冷气激得打个寒颤。
研究所常年不见光,好在通风换气设备完善,整个地下层弥漫着种生硬冷冽人工新鲜空气味道,让即鹿有些不舒服。
进研究所,凭借记忆到段从祯实验室,隔着玻璃,看见男人正坐在椅子上,闲散地支颐望着实验台上动物,不时提醒身边助理记录数据,偶尔笑笑,看上去不像生气样子。
即鹿松口气。
那男人眼睛似乎总是红,带着疲惫血丝,眼眶微微凹陷,面庞粗糙,饱含沧桑似,可即鹿记得,他明明才三十五六岁。
或许这种落魄狼狈老男人操起来,会让段从祯更有优越兴奋感吧。
盯着那人看会儿,即鹿垂眼,拿起刚刚已经擦过杯子,又开始擦拭。
他感到焦虑时候,就会不断重复做同件事,即便他心里清楚,这些事毫无意义。
口袋里手机震起来,即鹿先是顿,而后猛地反应过来,把手机拿出来,望着上面跳动名字,心都蓦然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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