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多说,即鹿知道他说是段从祯。
男人低声说着,仿佛自言自语,“他是个疯子,他没有痛觉,也没有同理心。”
即鹿垂着眼,刚刚吐过喉咙火烧火燎,仿佛被划破。
“他会害死你。”男人说着,声音颤抖,“你跟他在起不会有好下场……段从祯是个彻头彻尾疯子。”
即鹿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头发凌乱地贴着额头,眼睫低垂,望着四仰八叉搭在地上腿,如同乞丐样。
冷汗顺着额角滚落,即鹿再也无法忍受,趔趄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往洗手间走。
几乎是撞开洗手间门,即鹿来不及解开领子,抱着马桶呕吐,胃酸上涌感觉并不好受,让他眼角都在生疼。
捱过那阵极为痛苦反胃感,即鹿脱力般滑坐到地上,眼前发黑。
隔壁隔间传来轻微喘气声,即鹿顿,突然意识到旁边有人。
低低吸鼻子声音,压抑叹息,即鹿辨认出那是刚刚离开实验员。
即鹿忘不那个实验员在看清礼盒中母婴用品时,骤然震颤瞳孔,他懊悔和悲哀,如同席卷而来潮水,压得即鹿喘不过气。
段从祯却像没事人样,笑着说出格外伤人话语。
“真可悲。”
“留给你下个孩子用吧。”
“葬礼记得请。”
真是太可惜。”
没等实验员说些什,段从祯又说,“那留着你下个孩子用吧。”
话音出,男人脸色苍白,猛地抬头望着段从祯,眼里尽是茫然错愕。
“真替你难过。请节哀。”段从祯笑下,脸上完全没有难过意思,随便搂下男人肩膀,低声说,“葬礼记得请,还没参加过刚出生小时就死人葬礼呢。”
办公室内片寂静,实验室里出点小状况,段从祯被叫去检查,房间内只有李捷和等段从祯下班即鹿。
他唇角还因为跟段从祯那个突兀而剧烈吻干裂红肿,他勉强笑笑,不知道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别人。
“知道。”他说着,片刻,又重复遍,声音恍惚,如同从远方传来,
“知道……”
咬咬牙,即鹿撑着身躯坐起来,抬起手,手掌贴到木隔板上,屈指抓抓。
“对不起。”他朝那边说着,气若游丝,声音沙哑,“是害你。”
隔壁声音骤然停下来。
正当即鹿以为男人不会有任何回应,对面传来极低声,
“他是个疯子。”
“还没见过出生小时就死人呢。”
……
即鹿早就知道段从祯是个冷漠人,但他不知道段从祯会淡漠自私到这个地步。
没有目,甚至没有好处,折磨别人只是为取乐。
即鹿趴在桌上,皱着眉,手臂按着腹部,只觉得胸腹都是片混乱,干呕感觉直直地抵在喉咙上。
那个实验员已经走,走时候声不吭,抱着段从祯送给他“礼物”,眼眶是红,面容是沧桑。
即鹿半伏在圆桌上,阖着眼睛,眉头紧锁。
他脑子里全是那个男人离开时,看他眼神。
怜悯,绝望,怨恨,无助。
他知道,是自己所作所为,给那男人带来痛苦。就是因为自己搂抱他下,被段从祯看见,才落得这样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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