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并不乖。”萧韫勾起遂钰下巴,强迫遂钰与他对视,他眯眼凉薄道:“朕纵容你,却并非许你僭越。遂钰,
是萧韫造就他如今,也是萧韫毁他人生。
“内阁已经去请五公主回大都。”萧韫沉声。
遂钰手停滞在半空,鼻尖酸,眼泪又连串地滚下来。
“正如南荣王战报中所说,战与不战朝廷可细细考量,但南荣军不会退,随时在瑰荣关听候军令。”
萧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怎好好看着奏折忽然哭起来,萧韫没想到遂钰会哭,额前伤还没好,倘若将伤口崩开又得受罪。他连忙用帕子为遂钰拭泪,然而遂钰喉头滚动,忽然伸手给萧韫拳。
“混蛋萧韫,要你死,要你死!”
遂钰哭道。
“这个御前不做,你把丢去永巷,丢去乱葬岗,萧韫!你这个混蛋!”
奏折之中是南荣王陈述,但难免有汇报百姓伤亡之实。伤亡呈递文书之中,南荣军向来根据事实从未谎报,遂钰是看百姓伤亡人数与惨状才忍不住哭,自然,也有思念父兄原因在。
当即接过奏折,打开同时问:“这次是谁写。”
“南荣王。”
“……”
遂钰啪地合住奏折,他将奏折放回原处。
萧韫太阳穴处血管跳跳,注意力高度集中以及内阁坚决令他疲倦,他半倚在龙椅中,透过明亮烛火观察着眼前这个小家伙表情。
遂钰眼皮颤颤,缓缓将手收回袖袍之中。
彻骨寒意自脚底腾升而起,像条毒蛇般爬上他脊背,最后彻底占领他意识。
潮景帝不就是因忌惮南荣军权而将他留在大都吗,但即使嫡幼子成为质子,也丝毫不能消减潮景帝对于南荣防备。
即便他在后宫呼风唤雨,那也是在萧韫眼皮底下跳舞,萧韫能够将他攥在手心中,所以任由他造次。
遂钰声音颤抖道:“陛下,南荣家对朝廷从未有半分不忠。臣、臣留在大都就是最好印证。”
南荣家好儿郎都是要上战场护卫百姓平安,而遂钰却被困在这个大都,困在如金丝笼般后宫。
后宫消弭着他心性,让他逐渐适应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生活,他不再拥有南荣氏血性。
奏折中奏报世子负伤,但已击退敌军,目前暂无大碍。
从军受伤自然是刀刀见骨鲜血淋漓,遂钰无法想象战场残酷。而最重要是,塞外厮杀火光冲天,他居然在玄极殿与萧韫缠绵,报复那些令他不快后妃。
他从未有过日不梦想回到鹿广郡,可他真正回到鹿广郡,他还能顺利融入那种生活吗。
遂钰先是惊诧,而后面色闪过丝惊恐,眼中慌乱马上就要溢出来。他像躲避蝗虫般,用另外奏折覆盖南荣王亲笔。
但他又很快露出期待,他想看父王字,只是太过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萧韫从遂钰这里,看到人世间绝大部分常见神色。
少年鲜活而明亮,而这份明亮只独属于他。
遂钰下定决定打开奏折,逐字逐句将父王亲笔阅读。字如其人,见字如面,他迅速从苍劲笔触中构建位伟岸将军形象,那个形象与他曾见过父王背影重合,他激动地揉揉眼睛,眼泪止不住地落在奏折之中洇湿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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