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乱作锅粥,南荣明徽想寻御前内监商量事宜,却见葛桐急匆匆撑伞奔来。
对外只说陛下在鹿广郡休养,应事宜朝政照旧每日送来。
遂钰喉头滚动,自他清醒,便无人在他面前提及皇帝,似乎是刻意模糊皇帝存在。
而他也不想主动提及,甚至有那瞬间,想要将大都当做噩梦,现在是梦醒时分。
天色阴沉,浓云遮天蔽日,鹿广郡夏风,都比大都多几分飒爽,吹在脸上仿佛被人用薄页对脸抽。
很疼。
葛桐眼疾手快挡住来人:“小心冲撞公子。”
“陶五陈?”不待那人开口,遂钰从葛桐身后钻出来,纳闷道:“你怎在这。”
陶五陈急得如热锅上蚂蚁,扑通跪倒乞求道:“公子,求求公子去看看陛下吧,陛下怕是,怕是……不成。”
首领内监是在遂钰与萧韫被救第五日找上王府,御前侍候多日,眼见着陛下重伤有进气没出气,军医全力救治,只说尽人事听天命,有机会能好。
陶五陈问机会多大,军医再重复遍尽人事听天命,全是车轱辘话。
钰被送回来后,军医解开掌心缠绕绷带,为遂钰缝合几十针,脱衣服检查身体,军医来回话,说四公子身上有旧伤,还是得请之前在大都诊治过同僚前来会诊。
“很好。”
遂钰不知该怎回应母亲柔软目光,他曾在别人母亲那里,远远地见过这种温暖。
幼年需要,长大倒没那渴望。
褚云胥从旁瞧着,觉得遂钰心情忽然没方才那好,用扇子为游珑吹散暑热,贴心道:“说这会子话,母后也多日未好好歇息,既然小弟已醒,不如大家都回去睡觉,来日方长。”
“可又为什非得见他呢。”
遂钰缓慢地继续向前走,绕过陶五陈行至廊下,轻声说:“陶公公,这是鹿广郡,并非大都。”
在这里,没有皇权压迫,只有身为王府嫡幼子南荣遂钰。
整个鹿广郡都向他张开怀抱。
辽远长空倏地划过惊雷,豆大雨点扑簌簌落下。
凌晨,皇帝病情急转直下,陶五陈又得知小公子醒,便寻人问公子住处,或许会被公子拒绝,但他还是打算碰碰运气。
“陛下若是,若是不好,老奴想陛下必定想见公子面。”
“军医说,若是有人能在陛下身边多唤几声,或许能将人从昏迷中拉回来,只要人醒,性命便可保得住。”
秀州遇刺事瞒不住,御前侍候圣驾队伍之中,挑玄极殿伺候宫人并率先快马送来鹿广郡。
宫女内监们都是熟脸,跪在院中仿佛身临玄极殿。
即便是亲生,十几年不见亦同陌路,感情培养不在片刻,遂钰领会褚云胥心意,也说:“母亲疲惫,还是去歇息为好。”
也不知是军中军医身经百战妙手回春,还是遂钰体格确实比从前强壮不少,隔日便能院中走动,被葛桐带着在王府认路。
“越青身负要职,暂时还回不王府,公子还得再等等。”葛桐笑道:“听兄弟们说,越青急得跳脚,恨不得骑猎隼飞来。”
遂钰想象下画面,乐不可支道:“倒也并非不可。”
两人走走停停,待到遂钰困倦,葛桐便寻小径抄近路返回。前脚刚踏进院子,后脚便被等候在院中人焦急堵在前路。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