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相碰,发出两个音节,宝,贝。
好珍贵好珍贵,这辈子不会再有更珍贵。
他是家藏玉,是海里星。
文怀君从没叫过许昼“宝贝”,年轻气盛时也没有过,当时两人都觉得这词儿腻歪。
这是头次。
男人眼皮颤动,呼吸突然变得浊重。
猝不及防地,文怀君睁开双眼,但眸里没有任何神情,像两块映不出任何倒影黑碳石。
“文……”许昼唤声卡在喉咙里,眼前文怀君太陌生。
被子里突然伸出两条健壮手臂,猛地将毫无防备许昼箍紧摔上床,像黑熊将猎物拖进巢穴。
天旋地转,滚烫得过分气息在瞬间把许昼笼罩得毫无缝隙,成年男性结实有力躯体牢牢压着他,两条手臂在许昼背后收紧,像是要挤干他胸腔里最后丝空气。
许昼沉默地看着文怀君脸。
不,不太行。
许昼又蹲近些,神使鬼差地伸出手,轻柔地给他掖掖被角,指尖从他皱紧眉头间拂过。
没用,还是皱着。
老实说,许昼从来没见过睡觉皱眉文怀君,以前他睡觉都是副傻乎乎模样,嘴唇微张着差点要淌哈喇子,非常地有失豪门公子帅气风度。
应该是通向卧室。
无语,怎还要搞密室探秘?
许昼为融入现代年轻人生活,在网上看些主播玩恐怖游戏,总觉得现在手里要抓个棒球棍之类才能安心。
许昼推开卧室门,卧室里更暗,好在他借着客厅光,看到床上鼓着个大包,枕头陷下去,薄被里露出半个杂毛乱翘后脑勺。
呼,人在就行。许昼松口气。
“别走。”文怀君低哑地哀求。
许昼身心俱颤,分不出丝力气推开他。
这样文怀君,他想要什会给他,许昼想。
于是在文怀君垂下头颅,炽热呼吸喷在颈间,疼
这是头雄性困兽,独自在荒原上流浪许久,直到此刻,他遇到阔别许久同类,悍然震动,情难自禁,滚热鼻息扑在对方颈间,用力地闻嗅着对方味道,反反复复地确认。
许昼浑身都烧起来,男人强硬地锁死他所有行动,他只能从肺里挤出点声音:“你松……”
文怀君鼻梁顶在许昼耳后,下颌硌着他锁骨,用手固定着许昼后脑勺,发狠地拥抱他,用力汲取他气味。
男人抬起头来望进许昼眼里,双眸无神又空洞,唯独盛满哀伤。
他几近绝望,嗓音低哑得快要碎:“宝贝……”
文怀君睡相很豪放不羁,也很安稳,许昼有时候睡不着,睁着眼看文怀君睡颜,能看个钟头,身边暖乎乎大团,只让人觉得岁月静好而幸福。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感觉他正在梦里被十头公牛追杀。
许昼隔着被子摇摇他肩膀,“文怀君,文怀君?”
文怀君不安地动下,眉头皱得更紧。
这感觉挺难受,许昼又摇他下,轻声唤:“醒醒,怀君。”
许昼轻轻走到床边,蹲下,男人在呼吸。
不错,活着就行。
任务完成。
文怀君朝右侧身躺着,被子搭在他身上,把棉质短袖当睡衣穿,双手双脚都不安分地伸在外头。
他双眼紧闭,英厉浓眉深深皱起,呼吸深长但不怎平稳,像被噩梦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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