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左相见他来,拱手行礼。
贺子裕提提手中圣旨,问道:“爱卿这是何意?”
“臣举荐工部侍郎霍望平,为工部尚书。”
“霍望平,”贺子裕依稀记得这是左相门生。他低头看着圣旨上边祥云飞鹤图案,嗤笑声,“爱卿这举荐可举得好,省却朕许多麻烦——中书拟旨,门下审议,朕堂堂国之君只需加盖印章,真是再简单不过。”
“老臣依稀记得,摄政王在朝时,也是如此而为。”
“提防北秦……”
“好,朕都懂得。”
太傅嗬嗬地呼出热气,那双眼半睁着,终究欣慰地看着贺子裕,颤着拍拍他手。“去吧,陛下,回去吧。”
贺子裕站起身来,俯身拱手作揖。
·
“怎样?”他问御医。
“回禀陛下,这风寒入体,本不是大毛病,”御医拱手道,“只是太傅也不重视,如今延宕数日,呈这寒热错杂之症,寒至寒战,热至高烧……”
“你说些朕能听懂。”
“风寒拖久,如今高烧不退,当用猛药。”御医擦把额上汗。
贺子裕挥挥手,让御医下去煎药,太傅又咳嗽几声。
几日之后忽然传来消息,说是太傅病倒。
“怎会突然病倒?”贺子裕站起身来。
“陛下,这病来如山倒,老奴前几日就见太傅咳嗽着呢,许是岁数大,”王总管摇摇头道,“三朝元老,如今也快七十。”
贺子裕听到这,愣片刻,他直以为太傅身子硬朗,日日来为他授课总是风雨无阻,却忘太傅已近古稀之年,寻常*员到这个岁数,也是该致仕。
只是太傅直忧心民生,从未提过类似话。
太傅病倒,无疑让贺子裕在朝堂上少个依仗。
而秦见祀不在朝中,就让左相嗅到机会,只不过他明面上对于贺子裕仍是留着尊敬,在发现贺子裕对此无动于衷之后,行事便越发放肆。
这让贺子裕不禁好奇这地位权势当真如此好,每个人都想抢上抢,但他已不能再退让下去。
贺子裕回到御书房,张圣旨早已静静躺在书桌之上。
他拿起圣旨看,朗声读到:“……兹以覃恩,加赠尔霍望平为工部尚书,锡之敕命于戏,麟趾超群,青锁彰义方之训,班衣焕采,紫宸表余庆之光。”
他就绕到屏风里边,看见那花白胡子根根发颤,病榻上老人面有颓色,瞧见他进前来,又颤着手抬起来,示意贺子裕离得远些。
“陛下,老臣没有大碍。”
贺子裕抬手摸上太傅额头,发着烫意。“都是朕害得太傅劳心劳力。”
“陛下这说得又是……什话,为人臣子……应尽本分,”
“朕知道如今秦见祀出征,此时亲政是朕最好时机,”贺子裕握上太傅手,低下头诚恳道,“太傅且安心养病,朝堂上事,朕总能力扛起。”
王总管安慰道:“陛下也无需太过担忧,就让御医看看。”
“好。”
于是贺子裕特命御医去,又不放心,干脆亲自去太傅府上趟。
靠近城门两进院子,屋内切陈设很是简朴单调,伺候丫鬟仆从也不多,儿孙早已分府别居,他隔着屏风往里看,御医仔细把脉着,能听见太傅浑浊咳嗽音。
太傅唯恐将病气过,不让贺子裕靠近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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