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轴展开,推去十几尺长,郑庭芝当先研墨提笔去,写下自己名姓,既盖印章,便轮下个大臣接着写去,没过多久,满纸墨色纵横,手印斑驳。
太傅俯身谢过,赞叹诸位大臣高义。
而此时此刻,贺子裕正坐在隔壁厢房之中。桌上堆积着奏章,无不是各地上报,庄稼收成情形,所缴赋税几何,贺子裕指尖划过纸面,摩挲过新政二字。
他抬起眼来,手炉捂在手中渐渐发热,浸出微薄手汗。
既入此瓮中,岂有再出去之理。
“此言极是。”郑庭芝俯首道。
“这……或许不失为个法子啊。”大臣忍不住出声道,“既可保皇室正统,又可将变法之事解决,可谓是箭双雕。”
“想来陛下也是个好说话,先前摄政王把着陛下不放,占着摄政理,可旦等上奏说要陛下亲政,他自然也无可再推新政。”
“可这施压,只凭等之力……”
众人既知道这位陛下受摄政王拘禁,如今潜龙在渊,如此时刻若能忠心把,怎也能落个从龙之功,史书上也能留下名姓。
”太傅拱手道,“等才知,陛下并非如摄政王所言缠绵病榻,乃是潜龙在渊。”
众人瞬皆惊,“您是说陛下——”
“不错。”太傅微微颔首。
“朝野之中本就是议论纷纷,却料那秦见祀没这般胆大,原这竟是真。”
“他秦见祀好大胆子!”兵部尚书猛然甩袖,“竟敢将陛下拘禁起来,枉先帝临终之前,还请他辅佐新帝,让他做独位异姓王。”
·
晚间,贺子裕顺着王府里密道回到宫中。
那场大火余烬早已清扫去,被褥也换新,他还没完全想起来从前,许多事还是模糊着,点起灯火,烛火摇曳,他便就继续坐在床榻上,任锁链覆身。
沉冷感觉其实算不得美妙。他目光看向那道柜门,想起里头铃铛和那几个奇形怪状假把式,想到那几日沉沦与胡作非为,耳尖又有些滚烫。
但其实,当时虽然有些苦恨,如今回想起
“当初陛下将在下贬出京城,做江州刺史,其目是为寻访江东大儒,”郑庭芝拱手道,“本来是想为扳倒左相而埋手笔,如今倒是可以用上。”
“朝中之臣有近三成出自江东,郑御史所说大儒可是——”
“便是那位诲人不倦齐先生。”郑庭芝微微笑道。“回去便下拜帖,拜访几位尚书去,”兵部尚书率先出声,“这种事情,人多力量大,相信他们也不愿意受这新政苦。”
“那也去。”
“算个!”
“难怪他近日如此肆无忌惮,竟是有制衡之术在手。”
“这该如何是好,难道他真起谋反心思……”
“诸位,诸位大人,”楚非抱拳道,“现下新政之事为难等,皆是因摄政王为人,bao虐狠厉,可里头那位陛下,却不定会支持如今所立新政。”
众人下止住声,面面相看。“楚统领意思是——”
“倘若等能趁此时,将陛下救出,再扶持陛下亲政,新政之事岂不是就迎刃而解?”林小侯爷笑道,“他秦见祀有再大能耐,也敌不过正统二字。朝中三品以上*员何等多,等个个穿着朱红官袍入宫去,强行施压摄政王,他岂敢不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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