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使来报,驿使来报!”
祁飞星挂完最后个灯笼,站在树梢,闻言欣喜抬头,笑着斥骂:“这焦急作甚,是不是三兄回来?”
然而仆从委顿在地,拜匐大哭:“将军──病逝!”
三兄收复雁门关,收复河东地,收复十二州……然后在年节那日,过劳病死在边关风沙中。
祁飞星瞬愣怔,耳朵里阵嗡鸣声响起,他忽然间觉得这个冬日太冷,树梢也冰冷刺骨。
上次去信告知家中病,已然好大半,你们可安心在家。
若战事顺利,冬月前吾可带军凯旋。
吾终于,可带亲长尸骨归乡。」
封信,看得三人沉默良久,祁飞星握拳咬唇:“们等着三兄回家。”
“等他将父母兄长尸骸,带回霍氏陵墓安葬。”
三兄不愧是当年文武状元,来年三月吉报频频,祁飞星在家和两位姐姐,几乎变卖所有家产,换成军资,尽数送往战场。
祁飞星没日没夜地练剑,没日没夜地熬读兵法,从十三活泼少年郎,读成十四优秀霍家子。
“二姐,雁门关来信!”
祁飞星拿到驿使送来信件,他看着三兄写亲启二字,高兴地快要飞起来,直奔姐姐闺房。
大姐二姐在里边商讨军机,见状也有些惊喜:“三兄信?快拆开看看!”
上也不会同意。”
“听话。”三兄摸摸祁飞星头。
可祁飞星还是不甘:“但你是文官,圣上为什会同意你去!”
“是文官,但同样擅长舞刀弄剑。”三兄又露出那个意气风发笑容来,道:“当年三兄之所以从文,是因为霍家武官众多。”
“别忘,你三兄曾双元及第,是文状元,亦是武状元。”
随后他浑身发凉,自树梢摔下来。
主将身死,边关敌军疯狂反扑,群龙无首下,十二州再失。
翌日,大姐披甲上阵,自请奔赴边关。
祁飞星自病床上起来,
“大军凯旋……等这刻,已经等太久。”
这年冬月,祁飞星年满十五,身量已然拔高许多。
他站在树上将红灯笼挂在屋檐,伸手催促仆从:“愣着做什,三兄近日可归,们得先将家中布置妥当。”
“边关苦寒尽是风沙,三兄凯旋后看到家中模样,应该会很欢喜吧?”
这日驿使带来急报,连日守在宫门前霍家仆人惊闻噩耗,冲回家中。
打开信后,开头便是三兄在战场浸润年半,仍旧温润俊秀字迹。
「见字如晤:
信到时候,京城还有月该年节罢。
京城冬日飘雪,不知两位姐姐和幼弟在京可安好?
战场虽苦寒,但看着失地逐渐被收复,吾心甚慰,就连这沉疴身子都要舒畅许多。
当年胸前戴着红绸花,自整个京城打马而过三兄,此刻还是穿上霍家铁甲,温柔却不容置疑地推开幼弟,走出大门,翻身上马。
马还是当年那匹马,然而身官袍换铁甲,三兄去方向也不是绕京圈回家,而是背家而去,去往那个波云诡谲,瞬息万变疆场。
祁飞星没有流泪,因为霍家男儿从不轻易流泪。
月之后,驿使来报,被俘虏大兄英勇赴死,而三兄最后还是晚步。
他斩杀敌军将领,却救不回被五马分尸二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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