镣铐被解开,宫人们将他发丝浸在水中,泡软,点点梳开发丝打结地方,又用长巾打湿温水,替他擦掉脸上污渍。
“殿下,您生得真美。”
韩桃看向那个为他擦脸宫婢,低下头。
恍惚间韩桃想到第次见到赵琨时候,这位齐国质子,少年郎面庞还有些稚嫩,双目对视时候装着淡漠与防备。
如今过五年像是彻底长开,眉目间尽是帝王之相。
织金龙袍穿在身上,衬得整个人都凌厉庄重起来,怎都是看不够。
听说赵琨这些年杀很多人,那又会如何对待他……总不至于千刀万剐,多少折辱过后能留具全尸。
“看什?”高位上,赵琨又随手将批完奏折扔到边,淡漠地看着他,“后悔?后悔当年如此待寡人,如今害你沦落到如此田地?”
石砖冰冷有些侵入骨子里,韩桃跪坐会儿,便听见老宦官吊着细嗓子喊退朝。
两列文武百官,在行礼过后纷纷往外退去。
他仍旧是不动,跪坐在原地,听着赵琨把被他扯过外袍脱掉后,命宦官再拿件新过来,举动又气又好笑。
囚衣穿在他身上仍旧是那样单薄,盖不住身上伤和狼狈。
过会儿忽然有大氅扔过来,厚重地扔在他身上,将他整个人连着脑袋都罩起来。韩桃动,抬抬手缓缓从大氅里露出头来,有些意外地看着,发现扔他人似乎是赵琨。
“是谁对你做?”赵琨目光扫视过他身上伤。
韩桃垂下眼,喉结动下,想想先前在宫门处百夫长在宦官面前是如何自荐,于是沙哑地回道:“王庭未……安西铜县人,藤甲军右军中百夫长。”
“记得这清楚?”
“嗯。”
赵琨松开他手腕,许久后,从他面前站起,平静地拨动指上扳指,“杀。”
四目相对,韩桃就仓皇地转移目光,低下头不说话。
赵琨又扔本奏折,任谁都能看得出这位帝王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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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御医被带到,宦官们改宫道上淡漠,恭恭敬敬地请韩桃到偏殿去,为他预备新衣、吃食与沐浴水,赵琨始终未再多看他眼。
韩桃深知这切如果不是赵琨默许,宫人是不会这般关怀备至,他摸不清赵琨打算,只能由着御医到偏殿为他检查伤势,隔起屏风来更衣沐浴。
大氅还带着几分龙涎香气息,是赵琨披过,挡住几分侵袭寒意。
他现在该叫赵琨什呢?
韩桃想想,动动嘴唇,开口道:“陛下。”
重新坐回皇位人没有理他,开始批阅起奏折来。
韩桃就静静地跪坐在阶下不动,有些疲累地半靠在阶前,听着奏本被打开合上声音,胃有些难受,然而却是不冷。
百官皆惊。
“这般会曲意逢迎,不如寡人再灭他九族。”赵琨淡薄地笑着,手上不知在把玩着什。
韩桃跪坐在地上犹豫下,借身形遮挡,扯扯赵琨袍裾。
被人甩袖甩开。
他叹口气不动,听着几个老臣出来行礼,请赵琨从轻处罚。其实赵琨性子,他最清楚不过,就算是赵琨再恨再厌恶他,也由不得旁人来羞辱鞭打,虽有御史相拦,不至于真灭那个百夫长九族,然而死刑是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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